像鞭子那樣銳利,但這還只是個開始,克瑞瑪爾先前還想要試著估算船隻的速度,但很快地,隨著整個船體幾乎完全脫離水面,他發現自己所看到的東西實際上根本不足以作為速度的參照,自打所有的顏色都應成為一條明暗不同的線但他仍能夠分辨得出岩石與匍匐在岩石上曬太陽的蟾蜍時——很明顯,他的眼睛不是那種僅能將影象保留在視網膜上零點一秒的大眾化產品。
煢煢孑立的主帆鼓脹到了極限,精靈們依靠精巧的奧法舵盤控制秘銀飛翼,每一次精細微小的調整都會帶來速度的又一次飛躍,某些時候,船身依然會沒入水中,水流衝撞船首的聲音就像是鋼斧敲擊著岩石。
正如暗金髮色的精靈著重指出的,在這種速度下,每樣不曾被固定或能固定住自己的東西都會被拋進奔流不息的星光河裡,而後被大河裹挾著跳下白銀瀑布,如果它還沒有粉身碎骨,又有人想要找回它的話,那麼他大概可以在龍火列島周邊的海域發現它的些許蹤跡。
凱瑞本想要大笑。
施法者想出的辦法很簡單,他先讓自己漂浮起來,然後用那根能夠伸長和縮短的秘銀細繩套住自己的腰,讓凱瑞本把自己固定在後桅杆的頂端——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搖擺不定的風箏或是氣球(如果這個位面有),但確實很安全而且不會影響到任何一個人。
“嘿,凱瑞本?”克瑞瑪爾問道,灰色的斗篷與黑色的短髮被風拉的筆直——速度與失重帶來的快感充溢著他的肺腑四肢,他突然想要做點瘋狂的事,真的。
“什麼?”
“如果我放聲大喊的話,會不會有點失禮或嚇到什麼人?”
凱瑞本真的大笑了出來。
***
次日,輪到巫妖佔據並使用這個身體的時候,他發覺船上的每個人在看到他的時候都會露出一種古怪而甜蜜的笑容,這讓他倍感疑慮焦躁,他檢查了自己的身體,但除了少了幾個卷軸(對此他表示習慣)外一切安好,他懷疑在他冥想的時候那個和他共用身體的白痴又幹了什麼蠢事,他找到凱瑞本,而活該在無盡深淵沉淪一萬年的遊俠一見到他就立即笑著走開——等他終於痛痛快快地笑完了回到巫妖身邊的時候,巫妖已經什麼都不想問了。
所以說,當曾經的不死者終於遇到一個對他不假辭色的半精靈時,他並不覺得惱怒或沮喪,相反地,充滿防備與抑鬱的負面情緒讓他心情舒暢,精神愉悅。
這個叫做芬威(這是個精靈名字)的男性法師有著一雙苔蘚綠的眼睛,嘴角和眼角都有著深刻嚴厲的,向下垂的皺紋,面板微微發灰——那種老年人常有的那種失去了生機的灰色,這在灰嶺是很少見的,即便是半精靈,他們在成年後也會在兩百至三百年內保持著他們的青春與活力,巫妖更傾向於它們是因為性格而非生理而產生的——他的頭髮是灰金色的,與灰嶺的大部分居民習慣性地留至肩後或腰後的長髮不盡相同,它被修剪的很短,並有意縮減了兩鬢的長度,將那雙不像精靈們那樣長而柔軟但仍要比人類薄軟的耳朵完全地暴露在外;身著的法袍也不像人類法師那樣選擇黑色或白色,而是如遊俠般的深褐色,手上只有一枚鑲嵌著翡翠的秘銀戒指。
他是灰嶺的管理者——一個精靈指定給克瑞瑪爾的引導者,升起了飛翼的船隻只用了半個白晝和一個夜晚就抵達了灰嶺,放下了一船絲綢、鹽和染料,笑不可抑,交頭接耳地討論著一個“可愛淘氣的小傢伙”的精靈,同樣或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遊俠,以及一個需要耗盡所有的自制力來保持冷靜與鎮定的巫妖。
面見管理者的過程短暫而輕鬆,這點還得歸功於凱瑞本,無論在碧岬堤堡、白塔還是灰嶺,凱瑞本都似乎具有著極高的威望與可信度,甚至於他身邊的人也會因此受益不淺。
人人都愛凱瑞本,除了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