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她和我一樣難過呢?
“……我還在學校。”柳絮說道。
“哦。”我應了一聲。
“我在等你。”
她說了四個字,我想說我知道啊,因為我也在等一個人,你不要等了好不好,因為等一個人是件很難過的事。
然後,我聽著這四個字,眼淚毫無預兆的出來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大概是氣氛剛剛好,情緒也醞釀得剛剛好。
哭了好一會,都沒人遞上紙巾,大概也不會有人遞上紙巾了,整理了一下情緒,才去找柳絮。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我會變成這樣?
沿著路燈走,看見雨後的樹木透著水洗般的清亮,空氣也好得不得了,還沒走到學校門口,就在公交車站牌看見了柳絮。
她在對面,我在她對面。
我興奮的朝她揮揮手,她低著頭沒看見,等到綠燈亮起,我抓著書包,朝她飛奔過去,耳邊颳起呼呼的風。
越過斑馬線的那一刻,我應該從另一個世界,回到了這個世界。
柳絮坐在那裡,我走過去,坐在她旁邊,她身上帶著涼意,想必在這裡坐了很久,也不懂得找個地方避避雨。
用腳踢了踢她,“還不回家啊。”
柳絮低著頭,沒回答我,我湊近了一點,發現她手裡的手機螢幕還亮著,來電顯示是越洋電話。
我心裡瞭然,柳絮的家庭有點特殊,不像我,爸爸媽媽都在身邊,他們不會吵架,不會動氣,家庭和睦而溫馨。
而柳絮的媽媽是個職業女性,幹練端莊知性精悍,對待柳絮像是在過目產品,只要結果,不要過程。
她的爸爸,因為工作,在六年前飛去了美國發展,可能幾年都見不上幾次,機票不貴,簽證也容易,主要是她爸爸忙,去了也添堵。
我陪著她沉默,手機亮個一會,就熄滅了下去,整個世界都陪我們沉默,多好。
公交車的燈從遠處駛來,我眯著眼,看見了是我們要回家的那輛車,柳絮突然抬頭,看向我,說了一句。
“我們回家的方向是這邊。”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啊。”
車上的人不多,我跟柳絮找了後排的兩個空位置坐上去,開啟了窗戶,不一會,就看到江南的大門。
這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回家的方向是右邊,而不是左邊。
柳絮靠窗看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樣子憂鬱得不得了,她跟外面倒退的景色一樣,離得我很遠。
她這副樣子,讓我很不習慣,後來下了車,她依舊沒說話。
兩人並排走在小區的道路上,來往的燈光變得很慘淡,草叢裡好像有夏天的味道,蟲鳴如海浪般起伏,其實什麼也沒有。
走到樓下,我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決定要說點什麼,我習慣性的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怎麼了,看起來不高興。”
“寒假,我要去美國了。”柳絮回我。
“好事啊。”我心裡由衷的為她高興,終於要跟爸爸團聚了,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她看我,又錯開眼神,走了進去,道,“確實是好事。”
柳絮飛去美國的那天,我沒去送她,因為我知道,她還會再回來的,從美國飛往白雲國際機場的飛機上,一定會有一個人,叫柳絮。
出來混的遲早要還,向上天借了一次運氣,他總會在別的地方拼命的搜刮回來,像地主剝削低層勞動人民那般,不遺餘力。
所以說,做人不要老是向上天祈禱,你看我多慘。
我坐在電腦前,看著班群裡的他們聊得熱火朝天,默默的點開了群檔案,期末成績DOCX,年級成績排名DOCX,區內成績排名DOCX,市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