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走走。”
執箸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頓,南珂問:“哦,想去哪兒?”
“哪裡都可以,我想看看能不能遇到助我突破境界的契機,畢竟……”
“準了。”
“……啊?”
她像是被他的乾脆弄愣了,南珂看著那張呆呆的臉,展眉一笑。
“去吧,下山。”
——對,南珂說“下山”,他說了個動詞,但沒說主語。
翌日,宮小蟬看著在她面前笑眯眯的仙人,終於深刻理解了自家師父在語言學上的造詣。
計劃的一人行變成了兩人遊,師徒兩人走走停停,遊山玩水,機緣沒遇到,倒是兜裡的真金白銀流出去不少。
宮小蟬起初還擔心身體裡的女靈會給她惹麻煩,但事實是,最初下山時女靈抗議過一次,大部分時間她都保持著哲學家式的安靜。
雖然交流次數不多,宮小蟬還是敏銳地發現了:這個自稱“琪”的女靈失去了許多記憶,女靈自己沒意識到,但自己作為旁觀者卻看得十分清楚。
唯有一件事能確定:女靈確與南珂是舊識,她的沉默,也正始於她認出了南珂。
大約是記憶開始甦醒了,宮小蟬想。
他們一路向南,當來到某個南方小鎮,黃曆已翻到正月十五。
剛下過一陣小雪,戶外的夜風吹得人耳朵發疼,可看著四周熙熙攘攘的景象,宮小蟬幾乎以為自己正身處夏夜祭典。
南珂不在,剛進這個小城他就說要去見一位舊友,留給她一袋碎銀後就不見人影了。宮小蟬拿著“遣散費”流連在各種小鋪子前,隨身攜帶的小布袋很快裝得滿滿當當,碎銀不知不覺也花了個乾淨,她在一家販售寵物的小鋪前逗留許久,最終還是遺憾地將那隻很合她眼緣的白狐放回籠中,正打算尋個僻靜處辦正事,忽然身旁響起一個清亮的嗓音——
“姑娘,這可是你的耳墜?”
宮小蟬一怔,循聲抬眼,一張淺笑的面龐映入眼簾。
陌生人。身上氣息有點微妙,不像普通人。
視線下移,一隻珍珠耳墜在他手中,銀質流蘇折射微光。
宮小蟬微驚,一摸耳朵,左邊耳墜尚在,右耳垂上卻空空如也。
“……好像是我的。我可以看看嗎?”
陌生人微微一笑,遞出耳墜。宮小蟬笑著伸手,眼底卻微微戒備:雖說她的五感差了些,但也不至於丟了耳墜還毫無所覺吧……
將真氣暗暗聚集於手,甚至謹慎地屏住了呼吸,然而直到她將那枚珍珠耳墜捏在手中,卻什麼意外都沒發生。
鬆口氣,笑意真誠了些,她正要道謝,一陣暈眩感卻驟然刺入腦海。
……糟糕。
視野中的景象迅速模糊,陌生人還在笑,像看到獵物入網的蜘蛛,綠衣在夜風中幽幽飛揚,彷彿鬼火。
她悄悄摸了摸手腕,感覺到須彌種子印記的凹凸感,這才在在安心感中合上眼。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季川的卜算還挺準的……向南則兇啊。
……
嗅覺是最先恢復的。
糜香的氣息漂浮在鼻腔,又甜又腥,彷彿夜來香花瓣混合著血液,綿軟、腐爛、刺鼻,與入微宮裡的淡雅檀香截然不同。
異味加快了意識的清醒,宮小蟬隱約聽悉悉索索到的聲音,由遠而近……她使勁撐開眼,然後僵住了。
冷汗瞬間飈出來!
任何一個花季少女,面對滿滿床幃的長腳毛蜘蛛時的反應大抵都差不多的。宮小蟬也算見識過不少恐怖畫面,但這一瞬也有不顧一切逃進須彌境中的衝動。
“啊,嚇到你了?對不住對不住。”
口吻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