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禁地斂起了雙眉,投向前方的目光倏爾變得幽深而凝重,“其實,他渾身上下出現過的傷口,早已多得數不勝數……你在他背上看到的那些,僅僅是一小部分……因為實在傷得太重,面板軟組織受到了不可逆轉的破壞,所以難免留下了疤痕。”
“可是……可是……”耳聽對方將鮮為人知的往事娓娓道來,思華年擰著眉瞪大了眼,一時間完全沒法相信,“他不是很厲害的嗎?我看到他每次在戰場上,都是氣定神閒的!光是站在那兒輕巧地動動胳膊、開開搶,就輕而易舉地把那些怪物給打倒了呀?!”
“沒有多年前那個浴血奮戰、不斷積累經驗的他,哪有現在這個傲視群雄、從容不迫的他?”豈料下一瞬,聶倫擲地有聲而直言不諱的一句反問,馬上就讓思華年無言以對,“這天底下,沒有誰生來就是強者,區別只在於,每個人如何在後天對待上蒼賦予他的力量。”
誠然,縱使天賦異稟,一個人若是不願付出任何汗水,那也只能白白浪費了與生俱來的優勢。
“更何況……”聶倫頓了頓,將視線挪回到女孩雙眉緊鎖的容顏上,“你所見到的兩次行動,比起艾利斯曾經經歷過的某些,委實是小巫見大巫了。”
寥寥數語所暗示的過往,思華年不會聽不明白。
因此,她頓覺心頭隨之一緊,而後就有一股寒意從頭到腳地流淌於她的體內。
“說他是從鬼門關裡回來的人,一點也不為過。”回想起十一年前的那一次險象——尚未成為基地最高領導人的唐寧差點就為國殉職,聶倫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所謂的……鳳凰涅槃,浴火重生,說的就是艾利斯那樣的男人吧。”
深沉的話音落下,說話人微微垂下了眼簾,似是陷入了沉思。
直到他冷不防聽聞了輕微的動靜,進而抬眸循聲望去。
潸然淚下的面容映入眼簾,令他身不由己地睜大了眼。
她……哭了?
心理活動冒頭之際,早就停止了咀嚼的女孩驀地抬起胳膊,掩飾似的使勁擦著自己的臉頰。
可惜不一會兒,溫熱的液體還是禁不住奪眶而出,滾滾而下。
“嗚……嗚嗚……嗚——”按捺不住的思華年乾脆痛哭出聲,全然顧不上自個兒的形象問題了,“我……我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是這樣的!”
是了,她當真是從未想過,那個面癱暴力又固執的孫子,居然有著如此叫人為之動容乃至心疼的過去。
他為了全人類的未來所交付的東西,恐怕已經不僅僅是那一條寶貴的生命。
雖然她仍舊不太清楚,像他這樣一個終日冷漠甚至可以說是冷酷的人,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才堅持至此,但她已經可以肯定——原來自己從來就沒有用心去認識他。
如果老天再給她一次重頭來過的機會,她一定會……嗚……
想著想著又禁不住淚如泉湧的女孩,直叫略顯瞠目的聶倫不知所措。
他思前想後,本欲以一句“都過去了”來安慰她一番,可轉念一想,又不由微微苦笑。
怎麼可能都過去呢?
他們還有太長的路要走。
甚至於……連路的盡頭在哪裡,都未嘗知曉。
素來不喜自欺欺人的聶倫才略微張開的雙唇這就緩緩閉合。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任由女孩放聲大哭了一場。
第二天一早,梅洛狄基地裡突然多出了一雙紅腫的大眼睛。
注意到這一點的基地眾人不由深感好奇,繼而紛紛踏上了暗搓搓的八卦之路——與此同時,他們聚焦的中心人物則已經頂著兩隻形態異常的大眼,站定在自家孫子的房門前。
於是,一大清早還沒離開臥室就目睹一張蠢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