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瞅著唐寧流血的左膝,心裡雖是明白哭也無濟於事,可眼淚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事宜,她只能拼命拿手抹乾臉上的淚水,試圖讓視野變得清明起來——也恰恰是因為這一順理成章的舉動,令得以看清唐寧面容的女孩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
什麼叫“面無血色”?什麼是“冷汗涔涔”?
以前只是在書上讀到過這樣的詞眼,卻從來沒有親眼見識——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真正領會了這兩個詞語的含義。
他一直在強忍——強忍著傷口帶來的劇痛,強忍著鮮血流失的無力。
是啊,他怎麼可能不痛?!怎麼可能不痛啊!!!
男人面色慘白卻始終巍然挺立目視前方的模樣,終是叫女孩再一次淚如泉湧。
“唐寧,唐寧……”她哭著喊了他的名字,兩條腿已是不由自主地停止了邁動,“你先止血好不好?先止血好不好?”
“……”隨之停下腳步的男人回首看了看她緊緊攥著他衣袖的雙手,視線轉移到她潸然淚下的臉龐,“停止前進,就意味著束手就擒。”他面無表情地說著,業已顯出些許有氣無力的跡象,“你……是想死在這裡嗎?”
倘若換做他們剛認識那會兒聽到這種話,思華年肯定會吹鬍子瞪眼地說唐寧有病無情。
然而今時此日,這樣一句聽似仍是不帶感情的話語,卻只讓她不寒而慄。
她拼了命地搖著頭,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不……不要死……不要說這個字。
她怕了——怕他真的會命喪於此。
“嗚……”忍了許久的女孩毫無預兆慟哭出聲,片刻後卻只得強行忍下,“你先……你先……止血,好不好?”她抽抽噎噎地懇求著,淚流滿面地仰視著那業已不再清晰的眉眼,“求你了!這樣……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支撐不住的!”
話音落下,男人只是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痛哭流涕的容顏,並不急著應聲。
從什麼時候起,這張動不動就哭花了的臉,已經不再惹他不悅——甚至於讓他隱約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業已住進了他的心裡。
就像這一刻,他注視著泣不成聲的她,內心沒來由地生出一股子悸動。
“我不會死。”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個地方。
“嗚——嗚嗚……”奈何他蘊含了深刻情感的短短一語,卻只換來了對方越發悲傷的哭泣。
“走了。”可惜唐寧完全不是個擅長安慰女人的男人——他這就吐出簡潔明瞭的兩個字,接著毫不遲疑地扭過頭去。
眼見對方徑自邁開了步子但卻難得地頓了頓——遷就了遲遲沒有動作的她,思華年也只得一邊啜泣,一邊配合著舉步向前。
但是,這麼下去不行。
思華年三步並作兩步地追至唐寧的身旁,側著腦袋,憂心不已地盯著他那仍在冒血的脖頸。
要是她能夠使用治癒之力……
對……治癒……治癒……
猛然思及某事的女孩不由心尖一顫。
大叔。
怎麼?總算想起本大爺了?
把你的力量借我用一用,我不要別的,只要能夠治好他的傷就行……求你。
什麼治好他的傷?本大爺可沒有這種婆婆媽媽的技能。
旁人無法聽聞的對話至此,思華年驀地一怔。
不可能啊!?就是治癒的念力啊!?就像你之前借給我用的“改變”、“操控”和“釋放”一樣,怎麼會沒有呢?!
沒錯,自從昨晚她獲悉了她的一切能力都是這個大叔出借給她的,她就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她的念力值遲遲不肯上升——也頓悟了為什麼她的發揮總是不太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