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威不敢在外頭久留,只遠遠朝著辛遇點了點頭,見對方收到“暗號”,他便趕緊悄悄回了閻記。
他沒顧得上看正在氣喘吁吁的閻四蘭,也沒顧上看用力拉扯著宜彩婷的張寶江和更用力掙扎喊叫的宜彩婷,而是看了眼靜靜躺在地上不動彈的麻袋……還好,沒人發現。
再過一會兒,警察應該就能過來,“大導演”是不是該出來透口氣了?
這一回,麻袋沒有給他回應。
那……要不……再等等?
賴威再次仔細瞅了瞅麻袋。
麻袋,依舊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賴威抓了抓腦袋上的半頭灰白髮。
隔空猜人心思……這、這這特麼地也太難了!
他這邊還在用力地思考著,另一邊張寶江已經將宜彩婷的雙臂反剪到她身後,扯了起來。
大概是剛才的激烈打鬥用盡了她所有的腎上腺素,此刻宜彩婷身體因為剛才顫抖不已。
淚水如同失控的洪水從她的眼角傾瀉而出,汗水在她的額頭和脖頸間流淌,就連清鼻涕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與淚水、汗水混合在一起,順著臉頰、下巴滑落。
一頭凌亂的頭髮因汗水而溼透,糾結在一起,黏在她的前額和臉頰,狼狽不堪。
慘狀讓人不忍直視。
——被痛苦與絕望徹底擊垮的一個人,無力地掙扎在崩潰的邊緣。
閻四蘭在地上掙扎,想要爬起來。
奈何藥櫃抽屜在她和宜彩婷的撕扯中被打翻,各種藥粉和藥草散落一地,地上滑得很。
她的身上沾滿了汙垢和藥粉,她雙腿無力、腳下一滑,剛剛站起來的半個身子又歪倒在地上,整個人顯得凌亂不堪。
閻四蘭忍不住痛呼一聲,跟著一聲聲髒到難以入耳的罵娘脫口而出。
她仰在地上大叫,好容易掙扎著站穩後,完全不顧渾身髒汙和幾絲血跡,猛地真真衝向宜彩婷。
閻四蘭用力揮出一巴掌,又一巴掌地……狠狠地揍在宜彩婷的臉上,邊罵邊打,“小賤人!要死啦!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打不死你!”
宜彩婷被張寶江死死按住,無法動彈、無處躲藏。
她和張寶江,都被閻四蘭無法控制的力道打得不斷踉蹌後退。
宜彩婷捱了打,然而她嘴裡的辱罵聲卻更加激烈,腫脹的口中發出含糊又尖銳的震顫:
“你這個無恥的老妖婆!把我害成這樣,你還敢打我?今天我就要你償命!償還我爸爸的命,償還我的清白!還我清白!還我爸爸!還我爸爸!”
宜彩婷的拼死反抗,搞得張寶江一個大男人也不得不拼盡全力,顯然,她這話也激起了閻四蘭更大的怒火。
宜彩婷不提宜懷忠還好,一提“償還我爸爸的命”,她一下子想起了那天的那一聲驚雷,和這之後數不盡的噩夢與冷汗。
索命鬼啊!
宜家一家子全都是夭壽鬼!索命鬼!
驚恐和憤怒讓閻四蘭無法自已,她腳上的高跟鞋直直踹向宜彩婷的肚子。
高跟鞋鋒利的鞋跟透過夏日輕薄的衣服,刺入宜彩婷的面板,宜彩婷瞬間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腹部蔓延開來,小肚子上的痛苦,一下子如同巨浪潮水般湧來。
宜彩婷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卻只能從喉嚨裡擠出一絲微弱的聲音。
閻四蘭同不要命了似的,高跟鞋不停地踹向宜彩婷的腹部腿間。
張寶江的雙手像鐵鉗一樣死死按住她的肩膀,使她根本無法躲避一下又一下兇猛的攻擊。
她本就穿得清涼,下半身的衣服幾乎無法遮體,不過幾下,下半身不知從何處流出了鮮血,一點點淌下來,和鞋跟上的泥巴、藥粉粘糊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