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芳長老帶著聖女們以及隨行來的三個聖巫族侍女,上前給皇帝請安。
「千芳長老不必多禮,朕一直將聖巫族當做自己人,所以每年的接風宴都是家宴,只有自己人與宴,算不得多隆重,千芳長老不嫌寒磣便好。」
「皇上言重了,千芳受寵若驚。」
行禮過後,一行人在太監指引下,坐到了西涼皇帝下首,兩桌之間僅僅數步之隔。西涼皇帝以此彰顯自己對聖巫族的看重。
柳玉笙低垂眸子,掩住眼底嘲諷。
面上功夫做得好看,別人是怎麼看待聖巫族女子的,西涼皇帝當真不知?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因為他自己心裡,就從未看得起過聖巫族。
誰會把一個工具捧到高處讓人供奉?
「這次挑選聖女期間出現意外,朕已經聽衛公公說過了,聖血金蠶在邊城遺失,導致無法檢查血統,最後不得已衛公公才將六位聖女一併帶進宮來,」西涼皇帝半斜身子靠在椅背,精目慢慢掃過幾名聖女,「不過還請長老回去告知聖巫族人,勿要擔心,聖女既然入了宮,朕定然不會虧待了她們,定當好好待之。」
「皇上厚愛,千芳回去後定然回稟。」
「如此便好,朕怕大長老誤會了朕,影響聖巫族跟皇室的關係,那就得不償失了。」
「是。」
恩威並施,先行放低些許的姿態表示歉意,最後用一句得不償失讓聖巫族謹記得罪皇室的後果。
被那番話噁心得不行,柳玉笙暗暗翻了個白眼,像西涼皇帝這種人,就是真正的禍害遺千年了。
一時情緒所致,柳玉笙渾然不知自己的小表情恰好被一雙眼睛捕獲。
聖巫族坐席的斜對面,男子斟酒執杯,借著品酒的動作掩住了嘴角笑意。
一個聖巫族侍女,竟然有如此靈動的表情,有趣。
小話幾句,酒菜上桌,宴席正式開始。
「開宴——」太監陰柔尖細的聲音拖得長長的,他話音落後,宮樂隨之響起。
絲竹之音靡靡,給宴場渲染上輕鬆氛圍。
營造出一種歌舞昇平的假象。
然聖女們眼底的苦意,再動聽的樂聲,也無法抹平。
幾人沉默的用膳,沉默的接受了命運安排。
許是感受到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壓抑,就連最活潑的千蘭,整個宴席下來都沒敢說話。
時不時的,抬眸掃向幾人,最後將頭越埋越低。
眼見著宴席即將接近尾聲,柳玉笙以為能平安無事回到延壽宮歇息,不想對面有人站了起來。
柳玉笙當即心頭一跳,生出不好的預感。
抬頭看去,竟是千蘭撞過的那位王爺。
「皇玄祖父——」
「唔!」柳玉笙差點被嗆著,顧忌場合,把那聲咳嗽死死忍下了,憋得小臉通紅。
眼睛飛快四處瞄瞄,好在周圍人都無異樣,沒人察覺她的失態。
實在是驟然聽到一聲皇玄祖父,給驚著了,五代同堂啊。她很想知道,玄孫子看著玄祖父這把年紀了,還年年挑聖女採補,他們是什麼樣的心情。
她私以為,他們應該是相當鬱悶的,畢竟玄祖父老當益壯,那皇位對他們便遙遙無期。
他們當中不少人,私底下只怕盼著老皇帝早點死吧。
奈何沒轍。
暗戳戳的嘲笑西涼皇族,女子沒注意到她差點失態的時候,對面站起的男子,聲音也幾不可察的停頓。
「——我西涼皇室跟聖巫族近百年互同往來,早已經是自己人,玄孫兒以為,在這樣的家宴中,聖巫族長老跟諸位聖女無需繼續蒙著面紗,大家該坦誠相待才是這是最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