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年紀了,這些年打理著酒坊,管管自己的小村子,村裡人和睦,幾乎沒什麼事情要他操心的。
他也算是臨老了來了回養尊處優,天天好吃好喝的,肚子上都長了一圈膘。
好久沒這麼跑過了,有點喘。
不過再以對比下坡村那些年紀比他輕一大截的,喘得比他還厲害,有好些跑得臉都發白了,柳金福心頭不無得意。
他這叫什麼,這叫老當益壯。
他們杏花村的水土,養人。
「行了,都別站那杵著了,屋子看著都不闊朗了,坐下吧。」一群人還杵在門口站著,渾身尷尬不自在的模樣,柳金福代著招呼了一聲。
多年不打交道,都拘謹成這樣了。
鄉下地方,就是倒了陌生人家裡,也能大大咧咧的,這是鄉下人習性。
現在這種氛圍,終究是兩個村子見的問題導致的。
最後是柳知秋給這些人拉了幾張凳子來,一群人才坐下,不過沒敢坐近了,就挨在門口。
柳老爺子也不多招呼,這樣反而更自在些,不然倆兒子臉得更黑。
小診室那邊,柳玉笙手上還在接著診,看到奶奶領著人進來,視線落到小娃子臉上的時候,立即同對面病人道了聲抱歉,站起朝著小娃子那方快步走去。
「快把孩子放到旁邊木榻上!」柳玉笙眉頭擰得極緊,漢子聽了她的話,不敢耽擱,立即把孩子平放木榻。
人放下的時候他手都是抖的,他是最後抱娃子的,他最清楚,娃子已經好一會沒呼吸了!
柳玉笙沉斂眉目,金針入穴,雙手用特殊手法在小娃子前胸位置按壓了幾下,最後輕輕一拍,娃子喉嚨滑動了下,嘴巴突然張開,嗆出一口氣來。
漢子驚喜,「呼氣了,呼氣了!」
老婆子一巴掌呼上他腦袋,「閉嘴,禁止吵鬧!」
她打的很順手,一心放在小娃子身上,上沒回過神來,她揍的是下坡村人。
太多年不來往,那邊好多人早就不認得了。
漢子被打了下,沒敢吭聲,瞧著小診室裡坐了不少人,沒有一個開口喧譁的。
就他剛才跟傻子似的,驚叫起來,像個見識少的土包子。
一張黝黑的臉微微漲紅。
不過小神醫醫術是真的好,沒氣的人,她都能幾下功夫給續上氣來。
只要娃子能夠呼吸,就肯定有救。
等到柳玉笙將娃子身上的金針取出來,娃子臉色已經散去了紫色,只是依舊紅得厲害。
「囡囡,咋樣了?」
「高燒引發驚厥,現在要趕緊給他降溫,否則燒壞腦子。」柳玉笙抿著唇。
小娃兒抵抗力差,尤其是三歲到六歲之間,最容易反覆發燒,現在還加之感染了風寒,用藥不當導致高燒不退,最嚴重的兩個後果,一個是燒成傻子,一個直接死亡。
小娃兒已經到了最嚴重的階段。
體溫超出身體所能承受,四肢會抽搐,身體僵直,呼吸困難,若不能及時送醫,很快人就得沒了。
「我去端盆冰水來,給他敷一敷!」
柳玉笙忙拉住她,「奶,您去幫我熬包藥吧,暫時不要冷敷,他還染著風寒,冷熱交替頻繁反而不容易好,我有別的辦法降溫。」
「好,好,你把藥給我。」老婆子忙點頭。
等老婆子拿著中藥包走出小診室,院門口哭天搶地的,有婦人披頭散髮衝進來。
孩子被搶了,婦人幾乎發了瘋,什麼都聽不進去,跟在後面拼命追,腳程慢了些許,這才趕到。
杜鵑根陳秀蘭也剛從小診室門口退出來,見婦人不管不顧的往裡跑,怕她衝撞到老婆子,忙上前將她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