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你有這個認知。」段廷答。
太貼切了。
撇他一眼,風青柏繼續,「他既然已經開始出手了,一計不成肯定會再生一計,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柳玉笙點頭,「這些算計瞞不過你的眼睛,北倉皇知道這一點,所以既然已經有了開頭,哪怕是第一次失敗了,打草驚蛇了,他也會繼續走下去。因為就算他想收手,你也不會放過他了。既然無論如何我們這邊都會反擊,他接下來肯定會再行更周密的計劃來跟你鬥。」
如今的風青柏身上到處都是弱點。比如她,比如一雙兒女,比如柳家大院,比如杏花村。
北倉皇沒能力直接跟風青柏鬥,但是隻要他能成功擊中風青柏的弱點,任何一個都足以讓風青柏奔潰。
思及此柳玉笙沉了眸子。
狗急跳牆。只怕北倉皇下一次,就要開始下重手了。
十指在桌面,一下一下輕敲,風青柏閉上眼睛,片刻後,輕輕啟唇,「他沒機會了。」
「你準備怎麼做。」段廷手心微微收緊,幾乎屏了呼吸。
心思沉在正事上的三人,此時誰都沒留意,剛才還在廳裡追著打鬧的三個小娃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安靜下來。
由巴豆領著,三個人貓著腰靜悄悄往這邊湊近,最後三顆腦袋擠在一張大圈椅後頭,豎起耳朵偷聽。
那邊,食指敲擊桌面的噠噠聲停了,男人清越聲線不疾不徐響起。
「自從淵王死了之後,北倉皇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在整個北倉已經激起怨氣。剛愎自用,殘暴不仁,殺皇室親子,除朝堂異己,殺不服者滿門。身為一國天子,幾十年積攢下來的天威,幾年時間全部敗光。如今人們提起北倉皇的時候已經沒有臣服跟敬畏,只剩下恐懼跟憎恨。之所以這些怨氣還沒爆發,是因為少了一點點契機。」
「什麼意思?」段廷皺眉。
「少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男子揚唇,淡笑。
柳玉笙略一思索,繼而瞳孔猛縮,「你想激起百姓怨憤!一旦百姓們的情緒爆發出來,就會像洪水出閘,衝擊北倉皇幾十年打下的基石!到時候北倉皇的地位就會變得岌岌可危。這個時候,如果段廷站出來,會得到所有人的擁護,想要那個位置便順理成章。風青柏,你是想把北倉皇拉下馬換人,讓他徹底失掉算計我們的資本!」
大廳裡一片寂靜。
哪怕段廷本就一直計劃著取代那個位置,此時聽得柳玉笙把風青柏的意圖全部說出來,仍然覺得心頭砰跳。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變得沸騰。
激動,激昂,還有對未知的心慌。
「那根稻草是什麼?」良久,他才啞著聲音問。
「有句古話,叫官逼民反。你父皇如今以暴鎮國,稻草,自然就是他的暴,是百姓再不想承擔的暴政。」風青柏聲線淡淡,「我需要一段時間部署,三個月。」
三個月後,他要整個北倉怨聲載道,民憤沖天。
「我呢,有什麼我能幫你做的?」柳玉笙輕問。
她雖一直被他護在身後,不代表她什麼事情都幫不上忙。他肩上承載的壓力,她希望能跟他一塊分擔。
側目,凝著女子的眼眸爬上柔軟,覆蓋了原本的清冷,「你什麼都不用做,好好呆在我身邊即可。」
柳玉笙嘆,他這樣,她真的要變成嬌花了。
大圈椅背後,把大人們的談話聽了個完完全全後,巴豆無聲揮揮小手,示意兩個小跟班跟他走。
等出了大廳,隨便找個清靜的角落一屁股坐在地上,巴豆從旁邊花圃拔了根草根咬在嘴裡,邊嚼吧邊皺起小眉頭思考,「你們都聽懂爹爹的意思了沒?要怎麼樣才能讓那個壞皇帝變成人人喊打的臭蟲?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