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和見她一臉的焦急,暗罵自己一開始就不該讓她有縫隙可以多想。本來報喜不報憂是她的習慣,這下一不小心就弄差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發現裴以恆跟我撒謊了,就這樣。也不是很要命的謊言,可是我討厭別人欺騙我。”
林晴朗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又看,卻只看到一汪深深的湖水,啥都沒看出來。她知道,這孩子心思深。她要是想隱瞞下來,你就是拿著顯微鏡也看不出一丁點兒痕跡來。
“我說真的。”林熙和怕惹得她憂心,特地強調了一句。
林晴朗知道自己再問也是白費口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語重心長地道:“如果不是很要命的謊言,如果他沒有什麼壞心思,這一頁就翻過去吧。長長的一輩子,恐怕沒有人可以一直實誠到死。”
“可是我討厭欺騙。”林熙和始終覺得,兩個人成為夫妻之後,身體會裸。裎相對,心也應該是坦誠相對的。都已經要一起過一輩子了,身體最羞人的部位都可以展現在彼此的眼前,還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林晴朗忍不住笑了笑,本想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可她到底不是玖玖,手最終落在了她肩頭上。“傻孩子,沒有人喜歡被欺騙。可你要明白,人與人對事對人的看法各有不同,你認為事事實誠是對他好,他或許覺得有些事情不讓你知道對你更好。做人吶,有時候就得學會過濾,有些事情要斤斤計較,可有些事情就該糊里糊塗的掀過去。什麼事情都計較得清楚明白,做人豈不是太累了?”
林熙和轉開視線,看向窗外的夕陽。殘陽如血,她覺得有種驚心動魄的美。可有些人覺得,它很蒼涼,因為很快它就要下山了……
林晴朗見她很認真地在思考,也不再說什麼。站起來,親自泡了茶,又洗了一些水果打算切成片。
林熙和突然視線一轉,緊緊地追逐著林晴朗的蹤跡。姑姑是個讓人敬佩的女性,睿智,豁達,又不失溫柔賢惠。像她這樣的人,應該都比較容易快樂吧,因為不管遇到什麼艱難險阻,她都會笑著大步踏過。
有這樣一個母親,也是莫大的幸福。
林熙和站起來,徑直走到廚房,從後面抱住了正在切水果的林晴朗。
林晴朗著實愣了一下,身體也僵住了。但很快,她放鬆過下來,面上揚起淡淡的笑容。她沒有說什麼,就讓她這麼抱著,自己則繼續手上的活兒。
過了一會兒,林熙和把頭靠在她肩頭上。身體與身體相貼的溫度,不似裴以恆那麼滾燙***,但暖暖的讓人很窩心。
林晴朗心裡動盪得厲害,她早把熙和當自己的孩子了,也知道熙和把自己當母親,可這是熙和第一次對她表現出這種需要與依賴的情緒。做母親的喜歡自己的孩子貼心聽話,可也喜歡被自己的孩子需要,享受被索取的快樂。
裴以恆無形中教會了熙和表達自己的情緒,會表達自己的人才容易幸福。
林熙和再次湧起了喊一聲“媽媽”的衝動,可是這個發音都已經在喉嚨那裡了,就是無法衝破障礙發出來。最終,她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姑姑的腰,在心裡默默地喊:媽媽,媽媽……
林晴朗特意放慢了動作,慢得就跟電視裡播放的慢鏡頭似的。她想讓這一刻停止,如果不能,至少要讓它再長一點,再長一點……
林熙和也是一樣的心情,希望這一刻可以天長地久地持續下去。小時候她就覺得姑姑的懷抱軟軟暖暖的,還有股好聞的香味兒。可是長大之後,她再也沒體會過了,不是不想,只是跨不出那一步。今天,總算是得償夙願了。
這就是媽媽,溫柔,溫暖,包容,堅強,可以遮風擋雨,可以放心依靠。
拿出來的水果全部切好了,林晴朗手中的刀頓了一下,乾脆把果皮也削了。
等她把這個也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