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臺神君如今為昔年友人苦留千年,如今最後一位友人也順利度成天仙,正好接入自己的仙境享福。等飛昇之後,他留在蘭臺宮中的,便僅僅是一尊化身了。那時候,以真身駐留人間的,唯有姬飛晨一人。
李靜洵遲遲不肯前往天域太上聖境,不就是為了他嗎?
女仙一聲長嘆:“太上聖境不歡迎我,師弟又不是不知道?”
“……”神君一時語塞,隨後又補救道:“大師兄那邊可能另有隱情,但天晨子師兄卻真心實意。還有咱們那些同門,都對師姐想念得緊。再說,師姐自開道天又不是做不到?除卻仙道身份,師姐化身天魔之主,也有天魔之君的業位。到時候,不住在太上聖境就好。”
伴隨神羅大師兄歸天,返還玉華道君本相,已經開始著手追查李靜洵的來歷。雖然因為太陰神女的警告而不敢和外人多言,但道君明裡暗裡的態度讓李靜洵有所明白。
“這是一方面,我不欲前往天域,免得引發波折恩怨。另一方面,的確是不想他孤零零一個人留在人世。我擔心他一個人在人間,沒人看著的話,又會引發大變故——”
正說著,人間諸海乍起巨浪,日月失色,天地倒轉。
李靜洵和蘭臺神君探究天道,紛紛變了臉色:“在此刻開天?”
蘭臺神君趕忙出手攔住撲向極東青華天洲的浪潮,穩固蘭臺宮。
二人猶驚未定,彼此對視,顯然二人對這一場變故倍感意外。
神君心思飛快轉動:看這情景,師姐並不瞭解開天的內情,這麼說,太元道尊並沒有對她有安排?
“你瞧,這變故已經開始了。”李靜洵望著黃庭神尊在無量真空的戰鬥,不覺露出幾分憂色。
少年神君眨眨眼:“師姐擔心他?”
李靜洵收回目光,端起琉璃盞小嘬一口仙茗:“到底數千年的交情,就算為龍淵的局勢,也要看顧他的安全,不是嗎?”
你就倔吧!不管怎麼問,你總能找到理由!
少年聳聳肩,懶得繼續逼問,二人繼續靜坐飲茶。
可太元開天,二人哪裡坐得住?
雖然是太上宮的門人,他們倆一個跟姬飛晨交情頗深,一個跟幽冥教主有緣,喝茶時心思早就飛到外面。
最終,神君打破僵局:“師姐到底對他是什麼感覺?愛情?友情?宿敵?兄妹?還是其他什麼?”千年以來,龍淵和太上宮能通力合作,離不開二人的調停。如今龍淵和太上宮已經有了一對情侶,甚至姬李二人的弟子都已經有夫妻之實,這兩位卻仍是若即若離的態度。
說不親近,二人卻關注彼此,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方下一步動作。說親近,卻又始終不肯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各居一地遙遙相對。
“你今天話很多。”
少年神君咧嘴一笑,笑容猶如陽光般燦爛:“快飛昇了,總想問清楚,不是嗎?”外面的戰鬥雖然激烈,可蘭臺神君明白此刻不是出手的時機,而且他也打算試探李靜洵的態度。
蘭臺神君和幽冥教主有交情,想要出面救人。可自家師姐遲遲不飛昇,在人間也是一個大麻煩。倒戈任何一個陣營,都會對敵人造成莫大威脅。
李靜洵聽罷,打算伸手去敲他腦門。少年飛快補充:“師姐是忘情的聖人,總不能連區區一點情愛瑣事,都不好意思攤開說吧?”
手停在半空,被自家師弟這麼一擠兌,李靜洵動作一僵,緩緩收回。
過了一會兒,方道:“你說的沒錯,沒什麼看不破的。”
李靜洵低下頭,看著琉璃珠中泛起的水紋,她輕開檀口:“因為對母親當年那段往事的警戒,師姐我對所謂的愛情根本不報以信任。”
少年眨眨眼,似乎要說什麼,但最終沒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