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裡,韓琦喝了一口酒,冷笑道:「什麼名頭?大公無私的名頭。他文春雨也支援新政的名頭。老狐狸,果然是狡猾。」
富弼還是不大習慣和跋扈的韓琦握手言和,板著臉道:「此事之後,舊黨定然會喧囂,重整旗鼓,咱們這邊得注意了。」
「什麼意思?」韓琦抬頭,皺眉道:「有話可直說,老夫難道是那等跋扈之人?」
富弼看著他不語。
難道你韓稚圭不是跋扈的人?
韓琦仰頭幹了一大杯酒,伸手在肥碩的下巴上抹去酒漬,「說吧。」
富弼為之氣結,冷笑道:「呂誨今日去尋了司馬光,後來又去尋了文彥博,他們此刻好像在邊上飲酒。」
韓琦目光一冷,「老夫說你先前怎地選在了這家酒樓,原來如此,甚好。晚些老夫喝完了酒去尋他們說話。」
包拯說道:「不可動手。」
老韓的身材那麼『魁梧』,若是要動手,文彥博怕是一拳就被捶個半死。
「老夫從不動手。」韓琦說的自己和菩薩一樣慈眉善目。
富弼真想說一句你真不要臉,忍住了之後,他分析道:「最怕的就是他們打著支援新政的名頭,卻幹著反對新政之實。」
韓琦點頭,「此言甚是。文彥博狡猾,司馬光隱忍,呂誨……不必搭理此人,也就是說,要盯著文彥博和司馬光。」
包拯舉杯,大家一起喝了杯中酒。
「老夫和文彥博乃是多年好友,此事不好說話。」
包拯很苦悶,一方面老文以前對他真心不錯,所以他沒法對老文下死手。另一方面老文是舊黨的首領,和他的政治立場相反,這個咋辦?
韓琦說道:「希仁你的為人老夫知道,不是那等輕浮的,你只管放手施為就是了。再說不是還有沈安嗎?」
一直沒說話的曾公亮嘆道:「此次就是沈安引出來的。不過卻怪不得他。」
「是不能怪他。」韓琦苦笑道:「老夫都被文彥博的手段給矇蔽了,怎麼能怪沈安?」
「老夫回頭去尋他!」
包拯深吸一口氣,「那孩子的主意多,這等關鍵時候,他該出來……」
他目光轉動,看著幾位宰輔。
韓琦點頭,「老夫看好王介甫,不過王介甫之後,就是沈安了。」
曾公亮點頭,富弼也點頭。
包拯心中歡喜,說道:「那孩子的手段極多,若是他以後執掌政事堂,那些反對者怕是要做噩夢。」
這是一次暗中的勾兌。
韓琦覺著自己等人致仕之後,王安石可以接班。
而王安石之後,沈安不錯。
這就是傳承。
一代接著一代,每一代都得有個帶頭大哥,朝局才會穩當。
於是宰輔們舉杯暢飲,稍後都喝的醺醺然的出去。
這裡是一條小巷,小巷並不清幽,反而人潮湧動。
左邊也是一家酒樓,富弼指著說道:「文彥博他們就在上面。」
韓琦打個酒嗝,「走,看看去。」
包拯一頭黑線,「別動手。」
一行人進去,掌櫃見是宰輔們,就笑著帶他們去了樓上。
「你自去!」
韓琦趕走了掌櫃,走向了那個房間。
「……今日文相不動聲色,可韓琦等人卻大敗虧輸,下官不勝歡喜,這一杯下官敬文相。」
「老夫已經醉了。」
文彥博的聲音依舊平靜。
「是下官冒失了。」
「明日去御史臺,某會說支援新政。」
說話的這人是呂誨。
「對,咱們都支援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