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帶,張揚至極,而此人她居然還認識,就是昨日才剛與她下過訂單的客人範景飛。
那一排站在街邊,替人代寫對聯的讀書人,一看便是家境非貧即寒,人人穿著樸素,只他一人裝扮華貴,偏又垂著頭,寫得很是認真,好似十分看重這項活計似的。能輕鬆訂購一百件滌棉褙子的人,會缺錢花?他那一身行頭,就能抵過這一天的收入了罷?莫非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想要體驗生活?
羅依正覺奇怪,就見一青衣男子自街道對面匆匆而來,一路分開過往行人,直奔範景飛的攤位前,卻正是昨日被範景飛呼作大哥的範景明。範景明望著範景飛,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道:“你,你忤逆父親,擅自棄學也就罷了,而今居然還當街以字換錢”
範景飛毫不在意他的指責,筆下龍飛鳳舞:“我本來就是個生意人,以字換錢又怎麼了?難道我這字寫得很差?”一句話說完,對聯正好收尾,他站起身來,一手執起,一手摸著下巴,問那買家:“你看我這字如何?”
那買家是個妙齡女子,聞言臉先紅了一紅,方後才答:“我就是看你的字比別人寫的都好,所以才來買的。”
範景飛哈哈一笑,嫻熟地將對聯捲起,綁上紅繩,遞與那女子:“多謝姑娘謬讚,這副對聯就贈與你了。”
那女子臉上紅暈更濃,含羞看他一眼,依依不捨地去了。
“回去”範景明低聲斥責。
範景飛卻根本不理他,悠閒坐下,環顧四周,一眼看見羅依,臉上頓時現出不滿之色,衝她喊道:“羅家掌櫃,我那訂單數目不小,完成並非易事,你卻怎地還在外閒逛?”
羅依走上前去,先與範景明打了個招呼,然後才道:“那店是我爹的,公子叫我羅大娘子便是。公子請安心寫對聯,我必定按時完成訂單。”
範景飛大概是為了晾著範景明,聽了這話仍不放她走,道:“與我合夥做生意的羅大娘子實在太多,你也叫羅大娘子,她也叫羅大娘子,我哪裡分得清楚?不如你另與我個稱呼。”說完,先道明瞭自己的身份:“我叫範景飛,以後你叫我一聲範二郎便是,一口一個公子,我哪裡曉得你是叫我,還是叫他?”說著,把範景明一指。
範景明聞言,面色又沉了幾分。
羅依知他二人有矛盾,自然不想莫名其妙地沾上邊,為了儘快離去,她從善如流:“是,範二郎。你既然不願叫我羅大娘子,那便叫我……”叫她甚麼?羅姑娘?她已然是嫁過一遭的人,這稱呼不再適合她。叫阿依?好像還沒熟到那份上。依姐兒?依娘?她不曾聽人這樣叫過,不敢貿然講出來,以免不符這個時代的習慣,惹人笑話。
正煩惱,忽聞街那頭有人叫她,抬頭一看,卻原來是韓長清。他穿著一件長袍,前擺卻紮在腰間,袖子還高高擼起,好像正在幹甚麼活兒。見著羅依,他擠過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大步邁過來,一雙眼睛閃閃發亮:“阿依,好幾日不見,你過得還好?”
“啊哈,原來你叫阿依,很好,往後我就叫你阿依罷。”範景飛看看韓長清,又看看範景明,大笑著棄攤而去,連那些已寫好的對聯都不要了。
他這是作甚麼?羅依和韓長清都愣住了,範景明的臉色則很是難看。
那些擠在別人攤前準備買對聯的人,見範景飛越走越遠,竟沒有再回來的意思,紛紛動了心思,你推我,我推你,終於有些膽大的人忍不住,悄悄伸出手,把那已經寫好卷好的對聯偷去了一副。
一人動手,萬人動心,一個,兩個,終於人群蜂擁而上,爭搶著去拿攤位上的對聯,哄搶作一團,最後連那攤位都給掀翻了。
羅依、韓長清和範景明都一臉目瞪口呆,一時不知該作甚麼才好。漸漸的,那搶到手的人沾沾自喜,未搶到的人垂頭喪氣,只是都仍擠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