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祁曼記憶裡灑脫張揚的笑容,眼底只有凝結成冰霜的冷。
一直冷到她心裡去。
祁曼擱在自己拎包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揪住了包鏈上纏著的絲巾。
畢竟,三年過去了。
池瀚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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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講述的是一個復仇的故事。
池瀚所扮演的男主角為了給自己不幸遇害的女朋友復仇,從美國加州出發,縱穿美洲大陸,再東上歐洲南下南非,或智取或暴力虐殺,將當初加害他女友的七個惡棍一一殺死。
150分鐘的片長,池瀚說的臺詞不超過十句。
但是每一個微小的表情、每一個眼神、每一個上勾的嘴角,滿滿都是戲。
卻又不會給人用力過猛的感覺,而是讓人覺得電影裡這個痛失所愛的男子,就應該是這樣壓抑隱忍又癲狂近乎冷血的矛盾體。
演得是這麼自然,似乎他池瀚原本就該是電影裡這副模樣,幾乎連祁曼都要被大熒幕上的他騙住了。
當池瀚在茫茫無際的非洲大草原上殺掉最後一個目標,身負重傷的他無力也無心再走出去,倒在了半人高的荒草之中。
陽光耀眼,籠罩在池瀚身上。
他滿身戾氣散去,眼裡映著火樣的烈日,神情柔和。
鏡頭慢慢拉遠,拉遠。
然後拉入了回憶當中。
回憶嵌在一間小小的閣樓裡。
早晨的陽光透過白紗窗簾的縫隙透進來,隨著風輕輕擺動。
有個高挑的穿著藍底碎花連衣裙、圍著圍裙的女人腳步歡快地走到床邊,猛地一把拉開窗簾。
“刷——”的一聲過後,和煦的陽光灑了一地。
那女人轉身,倚在窗簷上,笑靨如花:“親愛的,起床了!”
鏡頭轉向落了半床陽光的床榻。
池瀚撐著床從被子裡坐起來,半睡半醒之間對著鏡頭慵懶一笑:“早y。”
鏡頭定格在池瀚這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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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尾曲響起,在場的觀眾一邊激烈地討論著劇情一邊慢慢地退場。
祁曼好似還沉浸在劇情中無法自拔,呆坐著不動。
等場內觀眾走得差不多了,肖揚這才輕輕地推了祁曼一下:“我們走吧?”
祁曼回過神來,扭頭看了肖揚一眼,點頭:“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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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場前是肖揚沉默,看完電影出場後是肖揚和祁曼兩人雙雙沉默。
之前加班加得太晚的時候,肖揚有送祁曼回家過好多回,所以知道她住在哪兒。
默默地將祁曼送回家,肖揚再自行驅車回家。
肖揚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看著對面大樓上池瀚的巨幅海報,苦笑了一下。
“……你這麼厲害,可讓我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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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曼回到家,洗完澡出來,才想起自己下車的時候沒有和肖揚說謝謝。
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祁曼摸過手機,給肖揚編寫了一條簡訊,感謝他送自己回家。
發完簡訊將手機丟在一旁,祁曼將自己的k從包包裡摸出來,打算再做點兒工作再睡。
反正今天週末,明天不用上班。
抱著電腦上了床,祁曼靠坐在床頭,開啟電腦螢幕,點開文件,準備幹活。
可是不管祁曼怎麼努力都進入不了狀態,電腦螢幕上面的字跟玩兒她似的,亂糟糟地堆在一起一句話都沒看懂。
磨蹭了快半個小時,祁曼終於放棄了。
合上電腦放在一旁,拉過被子躺下,祁曼腦海中再次浮現電影裡的最後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