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死不瞑目的樣子,白浩南已經支撐不住直接跪下去,無數種情緒在腦海跟身體中洶湧澎湃,彷彿馬上就要噴薄而出,白浩南想揚起脖子使勁高喊發洩出來,但嗓子眼堵住了一般無法用力,當手掌觸控到那還帶著體溫的物體時候,當手指觸碰到那還柔軟帶著油汗的眼皮時候,幾乎是本能的,白浩南喉頭能發出來的聲音就是:“我願一切有情,永得安樂離痛苦……”
熟極而流的迴向文都念了無數次,在國是為了化緣賜福,在小鎮是為了教化少年,在戰場是為了平復心情,但這一刻,彷彿每一個字都重重的打在白浩南的腦海中!
金光閃閃的那種!
接著彷彿又有另外一條思想的渠道張開,過往種種,彷彿放電影一樣在眼前覆盤!
兒時對足球的熱愛,恍惚中母親的背影;
無數日子在球場上汗流浹背的讓自己累得不想那麼多,不去思戀羨慕別人和美的家庭,所以才成天瞎折騰耗費精力,才不會想那麼多沒用的東西;
球場上生龍活虎的下黑腳使暗招,拿到第一筆賣球資金時候,再看看那些認真踢球的隊友,心中奉送那句hmp;
一腳定乾坤的最後一記美妙射門;
熊熊大火中被撞飛的車頭;
酒瓶子砸在別人頭上飛濺的碎片;
李琳那張乾淨得一塵不染的笑臉,還有那個捻手指的動作;
烈火中**的和尚;
黑夜開槍射殺的槍火中那個滿臉驚恐的少年;
戰場上扭曲的表情,黑青色的屍體漫山遍野;
無數張宜喜宜嗔,神態各異的女性臉蛋,或妖豔或矜持,或怒罵或撒嬌;
還有無數具屍體,那些身首各異,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的場面也在交叉出現,所謂美女俊男不過是一張毛髮皮囊的感受如滔滔流水般,水到渠成的就明白了。
都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面前不知道開闢了多少條通道,同時滾動播出!
彷彿連腦容量都衝開擴充套件了,多執行緒運算得毫無障礙,車水馬龍的流轉!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哪怕不知道這句話的出處,白浩南都恍若感覺,片刻之前的自己,已經全部都死去了!
現在的自己彷彿一個新生的孩子!
他沒發現自己幾乎下意識念動的經文已經變了腔調,帶上哭腔,也就變得好像在唱,拖長了聲音唱下去:“
我今迴向諸善根,為得普賢殊勝行;
願我臨欲命終時,盡除一切諸障礙;
面見彼佛阿彌陀,即得往生安樂剎;
我既往生彼國已,現前成就此大願;
一切圓滿盡無餘,利樂一切眾生界……”
從未看過任何一本佛經,從未追求瞭解過任何佛經故事傳說的白浩南,彷彿無比明瞭這段話的含義,任憑淚流滿面,高唱我歌!
去特麼的什麼佛經,去特麼的什麼信仰!
整個腦海轟的一下豁然開朗!
大徹大悟!
跟佛經無關,跟信仰無關,跟特麼過去的人世種種都無關!
我活著!
活在當下!
那就是人生的一段感受,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也沒有什麼念念不忘掛在心頭,天底下沒有什麼地方去不了,沒有什麼事情不能面對,我就是我,人死如燈滅,哪怕是豆大的燈芯火苗燃燒起來,終究也有燃盡的時候,但既然在燃燒,那就要活得有光亮,有熱度,能照亮哪怕一丁點地方!
活著才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已經擁有了這麼美好的事情,還有什麼苦難、憤怒、怨恨放不下呢?
自己做什麼還重要麼?
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