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釣得到還是釣不到?”羅夫人的話悠悠響起。
“這萬事不能急啊,夫人。就像殺豬放血,不也是一點一點的來嘛。”即使在門外,陳夏也能想出羅員外的表情。
“總歸,可不能把銀子許配給一無所有的肖隨,她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可不能嫁給這樣的窮酸受苦。”羅夫人一改之前的殷切,口氣彎酸不已。陳夏無奈笑笑,就不能等他走遠了再議論嗎?
………
細緻撿起散落一地的香料,陳夏把它們重新填進香囊裡。終究,也是破了。無論是香囊,還是埋在心底的一絲期念。
收拾完,陳夏也沒馬上離開。他想起今天肖競氣鼓鼓的表情,奇怪的調節了他低落的情緒。房裡沒有燭光,但陳夏還是進了房,肖競已經睡下了,屋裡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充斥著。陳夏看著放在桌上的兩個糖人,停下了腳步。
肖競的手藝的確有點花貳的印象派審美風格,但是還不算影響陳夏判斷出誰是他。畢竟,他比較高啊。肖競很認真的刻畫著細節,從衣服的紋路,盤扣的個數,甚至是腰帶上的吊飾都相當相似。這讓陳夏意外而又震驚,花貳的話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當真會有人欽慕他如斯?更別提那個人姓肖名競。
陳夏揮袖,卻不留意壓住了扶椅,一時之間為了不發出太大的噪音,陳夏只得壓住扶手。
咔噠一聲輕響,桌下一個暗格就顯露出來。他不知道這一壓,壓的哪裡是扶椅,他壓住的是肖競埋藏了多年的種種情緒,或悲或喜,有愛有恨。都因這一壓,傾囊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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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九晴
陳伯父又到家裡與爹爹議事,夏夏也來了。
……
十二初八小雪
孃親今日熬了臘八粥,小曉吃了好大碗,小肚子都鼓出來了,好可愛。爹爹明日與陳伯父又要外出,就不能多待一陣子嗎?不過,夏夏也會來,真好。
……
三月二十七陰
爹今日回府,陳家四口,只剩夏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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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九雨
今日爹告知我,從今起,夏夏就是肖家之人。
……
四月初二晴
陳伯父過了頭七,夏夏始終沒有掉過淚,直到,我,告訴他,從今以後他便是肖隨。不再,是夏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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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雪
今日起,我便是肖家當家了。父親臨終告誡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豪門大戶,是是非非,別人看得羨衍,卻不一定能舒懷。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情斂,愛收,恨藏,苦咽。若真是如此,那大戶之苦便由我一人擔著,肖曉不沾,肖隨不管。這惡人就讓我做盡吧。
肖曉性子內向,身骨柔弱。與其安置在主宅時刻提防黑手,不如安排出去,遠離肖家。若能如閒雲野鶴,也是一件幸事。畢竟,那是我唯一的血親了。
至於肖隨,父親算是摸準了他的死穴,逼他不能棄肖家不顧。肖家的恩情?呵,好大一頂帽子,連我都喘不過氣。也對,除去恩情,這肖家哪裡有一絲一毫值得他駐足。終歸是,與我陌路。
……
九月二十一雷雨
繁華掩枯骨,肖家裡,到底有多少蛀蟲。百年商號,竟然只剩一張皮囊。叫我如何將這出戏唱完。齊家近來提出姻親之盟,肖曉愈大就愈深沉,與我愈是生疏。將他安置在外四年是否真是錯了?齊家少爺的人品如何,我得親自考察一番,做不得水。
肖隨行事越發穩練,就肖家總管而言,可說是紋絲不錯。只是,看他永遠溫潤的態度。也許,我有些後悔。把他們一個兩個囚在肖家大院裡,是我的私心。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