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申牌左右,日影西斜,但炎熱難當,山林中雖比平地涼爽些,但仍然暑氣迫人。
秋嵐在午間便到了龍門鎮,在喬家的宅院走了一趟。這次他聰明些了,在臉上加了些褐色染料,穿了一襲灰布直裰,紮腳褲,多耳麻鞋,戴了一頂遮陽帽,完全是襯夫俗子的打撈,低著頭走路,誰也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喬家的院牆高而廣,大院門十分神氣,臺階下有兩座大石鼓作為裝飾,鼓兩側有兩頭小獅子、所以嚴格的說,不叫石鼓而稱雙獅滾球。沒有功名的門飾。不許用石獅,但石鼓則不禁。
登上石級,上面院門的臺階又寬又大,高大的門樓共有三座門,中門緊閉,兩側大開,但仍有欄門掩住,可以看到裡面繪了鎮邪圖案的照牆。
院牆向兩端延伸,各長約十文左右,兩端有邊門。左面,是車馬進入的專用邊門。右首,是牛羊牲口進出的所在。
門階上,兩名老門戶端了張四腳凳,一面揮扇趕暑,一面注視著街口來來往往的人群。距街口還有一二十丈,很少有人走動。整座大宅似乎靜悄悄,毫無異樣。
秋嵐不敢走近,他在街口轉了一圈,心說:“宅高院深,防不勝防,如果弟弟前來生事,想阻止他極為不易。我想,大白天弟弟不會來。唉!我人孤勢單,不知他藏身在何處。怎能勸阻他呢?假使他晚上來,即使讓我遇上,他如果一意孤行任性而為,我又該如何阻止他胡鬧?武林高手如雲,他太令人擔心了。”
果然不錯,三個披了袈裟的中年和尚,從大樹轉入至喬家的走道。向大門從容而行。有一名眼神懾人的和尚,還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
他向南走,出鎮向龍門山走去,心說:“已經認清道路,白天無事,我何不抽暇遊一遊龍門呢?”
他在鎮尾路旁的酒肆中,買了一葫蘆酒掛在肩上。他不是酒徒,只不過感到兩隻手沒處放,找些東西活動活動而已。
他卻不知道,三個和尚進入喬家不久,三個青年大漢從邊門退出,遠遠地盯了他的梢。
三個跟蹤的人將近山口,有一個超越了秋威,到了一座路旁的涼亭,向一個施茶的老人低聲急促地說:“允老,小姐目下在何處?”
“在奉先寺,和小少爺謁見降龍尊者,怎麼啦?”老人問。
“主人到許莊,不知可否返回,而飛龍來了,你看糟不糟?已派人急促主人返家,但願能趕上。”
“飛龍來了?”老人驚問。
“是的,瞧,那戴遮陽帽的傢伙就是了。之邁兄和天化兄已盯上了他,是一禪大師發現的。”
老人掃了遠處的秋嵐一眼,沉聲道:“你趕快到奉先寺知會小姐一聲,火速回避,不可走官道:如果降龍大師有空,務必請大師撥冗護送小姐姐弟返家,快!我阻他一阻,也許能用藥弄翻他。”
游龍門的遊客不少,往來車馬絡繹於途,由於已是末牌時眾中牌將屆,遊客返府城的人數比來的人多。秋嵐以為自己掩去本面目,決不會有人認識他了,所以毫不注意往來的行人,他走他的路。
官道繞山而行,路右怪石如林,石崖矗立,涼亭在一座石矯的南端,四周有幾座農舍。亭左小河水色清澈,近山壁處形成一座小河灣,灣旁近涼亭不足三丈,是一個水珠噴湧的石泉,泉旁豎著一根古怪的石筍。
泉右,立了一塊石碑,到了三個褚體大字:禹王池。水從一塊大石下湧出,水珠飛濺跳躍,清澈見底。
秋嵐大踏步上了橋,橋對面一輛雙頭輕車來勢洶洶,蹄聲得得,翰聲震耳,風馳電掣似的衝來。
橋面甚寬,秋嵐向左讓。
車是大戶人家的輕車,車廂繡簾緊閉,看不清車內的景物。
駕車的是個短衣打扮的中年人,粗胳膊揮著長鞭,左手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