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她的手臂上突地又多出了一股向後拉扯的力道。她詫異地回眸,卻見眼前人劍眉星目一臉焦慮。挽住自己臂彎的翩翩公子,她是認得的。
“雷大哥……”她的神思似還未復。
“羌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未應。你為什麼會一個人走到了水中?”雷霆眉宇緊鎖,寫滿憂心。
羌淺低頭看看足下,這才發覺自己已至太湖之濱,正與雷霆身處淺灘上,而湖水已沒過了腳背。她趕緊窘迫地向岸邊走了幾步,難為情地問道:“雷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雷霆仍呈關切之色,“我昨日曾和你說想帶你遊覽太湖風景,今日去別苑中卻尋你不到。聽守衛說你與蘇兒及戚公子去了別處,我只有自己先來做些準備。沒想到,竟又在這裡見到了你。”
他見羌淺眉目低垂,頓了頓又道:“羌姑娘,恕我直言,我看你似乎不開心。是什麼事在煩擾著你,可否跟我講講,看我能不能為你解憂?”
“多謝雷大哥關懷。”羌淺訥訥地搖首,“我只是聽唐小姐說起了一些關於戚公子的事,心存愧疚。”
“原來又是蘇兒說了什麼。面對戚公子時,我也常與你有同感,也會為他的不幸存有疚意。”雷霆惋嘆,帶羌淺至岸邊的亭子內坐下,“其實蘇兒對戚公子的關懷,我們都看得出。可蘇兒年紀還小,有許多事她不懂。唐姑父也是一直不贊成她與戚公子來往的。”
“為什麼?”羌淺抬眸。
雷霆雙目微沉:“戚公子年少有為,令我十分敬佩,但他的身體畢竟不似常人。若他是健全之人,今時今日所能取得的成就絕不僅限於此。不過蘇兒是唐姑父最疼愛的幼女,她想做什麼,唐姑父也無法反對。”
聽了雷霆之言,羌淺的心情卻並無好轉。雷霆欲與她遊覽景緻,她也將他的好意推卻。雷霆無奈下將她送回了別苑,並相邀明日再見。這次羌淺再沒理由拒絕,只得應允。
……
天色漸暮,羌淺踏上小橋,戚燁也已回到苑中。
“你去了哪裡?”他音色清幽。
羌淺聽見這聲音,發覺自己竟不知該如何面對戚燁。她在小橋上了站了好一會兒,垂首低聲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戚燁看著她,目色寧遠。
“你的身體,你的病!”羌淺的積鬱終於爆發。
片晌沉默,戚燁似有一聲輕嘆:“是十三與你說的,對麼?”
“她說沒有七心蓮,你或許撐不到明年春天!”羌淺揚起泛紅的雙眸,渾身都在顫抖。
晚風過隙,將苑內樹枝上的花絮吹落於羌淺的烏髮,也揚灑於戚燁的肩頭。戚燁的清軀看來竟無端多出了幾許落寞。
羌淺強忍著淚道:“我與你同行了這麼多時日,可對你的事仍舊知之甚少,難道就連你的身體境況我也無權知曉麼?!”
“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即使告訴你,也不能改變什麼,我的身體已成定局。”戚燁黯然垂眸。
“我不明白,既然是這樣,那當初你為什麼要將七心蓮讓與我?!”淚水已衝破羌淺的眼眶。
“因為這世上,總有些事要做,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事。”戚燁的聲音似染上了寒霜,“我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對你解釋。”
“那你和誰解釋?和唐小姐麼?!”羌淺從橋上奔至戚燁身旁。
“十三隻知我的病情,剩下的事,她所瞭解的遠不如你多。”戚燁側首不去看她,獨自調轉輪椅行至樓閣前。但他話音未落,又已開始不住地低咳。
羌淺聽在耳中,只覺揪心難捱,似對戚燁的痛苦感同身受一般,剎那間便忘卻了片刻前自己還在對他叫嚷,一步追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