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福生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言辭也放鬆下來:「你們看看,要解決問題,還得靠肖工,光大聲嚷嚷有什麼用。」
說完他才想起,剛才就屬自己嚷得聲音最大,看著桌子兩邊的人都服服帖帖的樣子,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嗯,這一把手的滋味可真是爽啊。
蘇克手裡不停轉著鉛筆,道:「那脹了模多難看啊,牆都不在一個面上。」
肖銘冷冷看了蘇克一眼,道:「下一步做混凝土裝置基礎,然後安裝裝置,你現在看到的一切,將來都會深藏在地下,而你面對的,是地上的進口裝置,我雖然不知道裝置是幹什麼用的,但從預埋螺栓的規格來看,那一定是個龐然大物,所以,這些跑了模的牆到時是看不見的。不信,可以問你的師傅。」
蘇克看了看對面的審清平,審清平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似乎沒有聽見肖銘的話。
牛大寨站起來道:「我去撒尿,你們繼續,不過,小肖說得有理,看不見的東西搞那麼漂亮幹什麼。對了,那個吳胖子不是孫主任的小舅子麼,讓他回去向姐啊妹的撒個嬌,只要主任不挑事,說這點跑模不影響裝置安裝,大事化小,基建處總不能死抓著不放吧。」
時福生心情大好,一拍桌子,道:「小肖,你陪我去找吳胖子聊聊,他自己拉的屎,自己擦乾淨,老牛,我也要上廁所,同去。」
後來,周序聽餘德順說,吳胖子晚上把黃外長約了出來,孫主任、時福生作陪,四個人去樟城最豪華的舞廳包了個小間,談到夜裡十二點。
過了幾天,開始拆邊牆的模板,然後,便綁紮裝置基礎的鋼筋,尹光宗來看了幾回,再也沒提跑模的茬,這事就算過去了。
周序覺得有必要好好感激肖銘,他來到肖銘房間,邀請他去舞廳消遣,他注意到,肖銘還是穿著那件舊毛衣。
肖銘拉周序坐下,倒了杯水給他,問道:「你去過舞廳麼。」
「肖工,我去過的,大學食堂一到週末,就會改成舞廳,我每週都去。」
「周序,準確來說,樟城好的舞廳應該叫歌舞會所,大廳裡面跳舞,小包裡面唱卡拉ok,燈紅酒綠,脂粉流香,有小姐陪唱,也有小姐陪跳,還有好酒,美食,消費很高,不是我們這樣的工薪階層負擔得起的。當然,也有很多純粹的舞廳,但那裡太鬧騰,只有大舞池,適合情侶們摟摟抱抱,我們倆個大男人去算怎麼回事呢。」
周序急道:「肖工,我們就去最好的,你選位置,我有錢,今天還發了兩百紅包呢。」
肖銘笑了:「那個地方,你還沒有準備好,今天不能去。不過,你別著急,過不了多久,時福生會帶我們去的,少不了你。我提前打個招呼,那是個能磨滅人意志和道德的地方,是去了就忘不掉的溫柔鄉,是天堂也是地獄。」
見周序目瞪口呆的樣子,肖銘拍拍他肩膀,道:「醒醒,周序,我是開玩笑的,你別嚇著了。我想,你現在來,是要感謝我今天為你解了圍吧。」
周序只有點頭的份。
「我這是為公不為私,那個脹模的邊牆礙不礙事,去量一下就知道了,蘇克不懂,我不信審清平也那麼糊塗,算了,別在人背後嚼舌頭了,你就當是入行第一課吧。話說回來,這個黑鍋你不背誰背。」
周序還是有點不服氣:「可是,我真的提醒他們了,他們不聽有什麼辦法。」
肖銘一臉嚴肅,道:「不聽就沒有辦法麼,時福生可是把電話安在了會議室,牆上也貼著他們的聯絡方式,你可以打電話啊,找時福生,找審清平,讓他們去處理,只要他們出手,就沒有你的鍋背了。我不是指責你,也不是要你甩鍋,而是告訴你碰到此類問題的解決之道。你剛來,碰到事情,還是早請示晚匯報的好。」
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