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工,我說什麼好呢,我……」
周序擺擺手,道:「感激的話不要說了,我這也是為了工作,定了大年初三開工,方案還沒弄好,怎麼交差,這不讓人笑掉大牙。方案是技術人員的事,審清平非說人家設計院圖出得晚,耽誤了,只好把重擔壓在你這個初出茅廬的孔明身上,我看他師徒二人是歸心似箭,一心惦著高老莊,沒有心思弄這個。」
周序忙道:「羞死人了,我哪裡是孔明,莽張飛而已,衝鋒可以,智商不夠。初三就要開工,你們會回來麼。」
周序道:「初三哪個回得來,鋼廠是早投產,早出效益,一天都等不起,旁邊那個重點工程,全海建設集團承包的,過年一天假也沒有,大年三十也要施工呢,人家是私營企業,肯給錢,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哪裡找不到做事的人。我們是國企,按部就班,估計啊,最早來人也得十五以後了。」
周序急了:「這可不行啊,我啥經驗也沒有,就在商住樓那綁過鋼筋,老嚴會做飯,再多也只能開個車,難道要我倆在這裡瞎子摸象啊。」
肖銘笑了:「時書記是搞政工的,但也不能說他對工程一竅不通,你敢瞎弄,他還不敢放手呢,出了錯,他是第一個要倒黴的。好不容易有希望混上專案經理,他可不會胡來。這個工程也就三百來萬,簡單至極,所以就找了當地的吳胖子來做,但是給他提了個條件,材料我們備好,剩下的測量、放線、挖槽、鋼筋、模板、混凝土,全由他負責,你只需應付鋼廠來檢查的人即可。」
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到實處,周序不禁長舒口氣,道:「嚇死我了,還是領導想得周全。」
肖銘卻看著窗外,若有所思,道:「公司承接工程,再全部交由民工隊施工,公司只需派駐少量管理人員,小周,我認為,這種施工方式,會在不久後全國流行起來,很多私營企業已經這樣做了。長此以往,國營公司,是比不過私企的,我們三江建工集團,員工有兩萬多人,汽車班、鋼構廠、學校、醫院、食堂、團委,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個小型汽水廠,專門養活那些家屬工。這就像紅軍過湘江,拖家帶口,連印鈔機都帶著,仗怎麼打啊。」
周序道:「我們工地上也有民工,職工真是越來越少了,這事得有個過程吧。」
肖銘道:「公司以前每年都招工,現在這兩年不招了,只要大中專生,雖然職工會越來越少,但是,四五十歲的還是有一大批,每個三江建工的工地,鋼筋、模板、混凝土、架子、裝修,哪個不是正式職工帶著些民工在做,專案經理拿這些老革命有什麼辦法呢,反正做多做少一個樣,人家不磨洋工才見鬼呢。」
周序沒有接腔,他從肖銘房間出來時,還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不過,他想的是周序說這些話的意圖,他難道不怕自己把話傳出去麼,這可是得要罪一大幫子人啊,牛大寨,劉啟明,餘德順他們聽了,肯定就不舒服。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肖銘沒有把自己當外人,這是個好兆頭,技術部的審清平和蘇克穿一條褲子,今後肯定有小鞋扔過來,有個肖銘做靠山,也許會讓他們投鼠忌器。
看完三份施工方案,周序心裡已經有底了,只用了一整天,他就完成了初稿,時福生連連誇他是天才,說本科生就是不一樣。
周序甚至還有時間幫馬艷春做做資料,臘月二十五那天,馬艷春帶著厚厚的交工資料,周序帶著他的施工方案初稿,一同去樟城鋼廠基建處。
基建處在個大院裡,白色兩層小樓,分為基建科,財務科,統計科,安全科,後勤科,馬艷春去找處長簽字,周序找張科長審稿。
張科長五十歲左右,戴著無框眼鏡,穿著中山裝,個子不高,看起來很是儒雅。
四十頁紙,張科長過了一遍,算起來不過十分鐘,他點點頭道:「作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