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奇蹟竟不可思議的停滯下來,在周序的臉色變得蒼白之後,奇蹟甚至消失了,周序一直紋絲不動,他眼中虛幻的人影模模糊糊的有了模樣,那是一張巧奪天工的臉,臉上有三道正在滴血的疤痕。
再多拖延下去一秒鐘,都會讓自己的痛苦翻倍,於是,周序轉身逃離了,毫不猶豫的逃離了溫香軟玉的閨房,然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大口喘息,那三道滴血的疤痕,現在理直氣壯的成了遊蕩在他身邊神秘而有魔力的符咒,把他唾手可得的婚姻變成了一頭怪獸,並強烈阻止他接受它的召喚。
周序的逃離並沒有點燃葉婷婷的憤怒之火,慾望退潮之後,她平靜的接受了周序還沒準備好的這個事實,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認識這個男人,他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樣,她離熟悉他還差得很遠,她覺得很遺憾,遺憾這個男人傾心的第一個女人不是她,但她不失望,因為她有信心成為他最後傾心的那個女人。
「對不起,是不是我們進展得太快了,讓你感到了不舒適,或者,讓你想起了戴瑤。」葉婷婷輕撫著周序寬厚的脊樑,想儘快撫平他的痛苦。
「婷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好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似乎隱隱約約在捍衛一些模糊不清的東西。」
這個夜晚剩下的時光,倆人什麼也沒有做,也沒有任何交流,但對葉婷婷來說,別的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將頭偎依在周序懷裡的時候,周序再也沒有逃避,她從中體會到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她堅信這種力量終會帶領他們走向同一個世界。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的過著,周序和葉婷婷的戀愛像桌球在球桌上你來我往,四平八穩的似乎可以一直這樣進行下去,至少周序自欺欺人的希望永遠這樣下去,所以,當葉婷婷正兒八經的暢想起婚後生活時,周序在慌亂沮喪之餘,不得不開始認真思考與葉婷婷結婚的意義,最後他得出了結論,這場婚姻惟一的意義就是他成為了大家希望他成為的某個女人的丈夫。
正式談婚論嫁的時候終於到了,葉婷婷興奮而略顯驕傲的告訴周序,她在江灘擁有一套50平米小戶型房子,風景好,能看孤帆遠影,用來作新房再浪漫不過了,就是裝修有些陳舊,希望周序能拿些錢出來重新裝修,至於小丫和老人,婚後可以每個週六週日去看望他們。
周序感覺身前裂開了一道鴻溝,溝裡滿滿的水,他沒加任何思索就舀盆冷水往葉婷婷頭上潑去,他說那兒離松西湖太遠,怕是照顧不來老人和汐汐,如果想過二人世界,可以在松西湖離家附近租套房子。
葉婷婷顯然被周序潑來的冷水激怒了,她滿含委屈的堅持已見,她說自己有車,住得再遠總是在三江城裡,踩幾腳剎車就能趕到松西湖。
葉婷婷的堅持已見反而意外的舒緩了周序的緊張和煩躁,隨即,他又開始擔心葉婷婷妥協以後他該怎麼辦,因為他確實還沒有準備好真的和葉婷婷共度餘生,為了不讓葉婷婷妥協,他只能更加強硬,於是,他說他必須每天都要見到汐汐,早晨不見晚上見,這是不可以拿來討價還價的原則問題。
這次事關重大的約會最後不歡而散,倆人之間很久都沒有聯絡,剛開始的時候,葉婷婷非常自信,自信在沒有她的日子裡,周序一定會過得百爪撓心。她堅信他會妥協的,他會在最後一刻妥協的,他絕對承受不起失去她這麼優秀女人的後果,而她必須在結婚前給這個有些驕傲的男人一次漂亮的打擊,這有利於樹立她在以後婚姻生活中的崇高地位。
一個星期過去了,周序並沒有如她所願,葉婷婷把這歸結於周序的倔脾氣。她告訴自己,他會迴心轉意的,馴服一匹烈馬是需要耐心的,結婚前馴服總比結婚後馴服容易一些。
又一個星期過去了,葉婷婷的自信蕩然無存,她的臉上很明顯就能看出緊張和沮喪,黃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