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徵兆的變故瞬間改變了四個人的命運,兩個大男人帶著必死的信念掉入江中,秦冬梅則緊緊拉著侄兒的手,一臉困惑的看著身前的江水突然冒出的人與車,渾然不知死神剛剛與他們擦肩而過。
車子落水的下游不遠處是個古渡口,青條石鋪就的古香古色的臺階從江面一級級退到江岸,這兒成了附近居民最喜愛的天然浴場,看著表面溫順平和的江水,實際上處處暗藏殺機,讓這個古渡口成了很多人的天然墳場。
政府即使樹了塊「珍惜生命,禁止野浴」的醒目招牌也無濟於事,敢來此戲水的男人個個自命不凡,誰也不把那八個字放在心上,順從和平靜從來都是痛苦和不自由的,越是無名小卒越是想體驗征服自然的豪邁和快感,越是平庸之輩越是迫切想在危險中尋找自嗨式的輝煌。
這片水域幾乎年年都要淹死上百人,束手無策的政府部門最終牽頭成立了一個民間救援隊,救援隊的隊長叫孟忱,他是藍天酒吧的老闆,一個熱心公益事業的鑽石王老五。
神既然改變了主意,那麼蘇克和馬勇就不會英年早逝,孟忱的救援隊才會挑這個中午在古渡口訓練。
所有的救援器材都是現成的,隊員也全部是經驗豐富的老手,除了綠色jeep,兩個瘋狂的男人很快被打撈上岸,雖然還處在人事不省的狀態,但基本上可以確定性命無憂。
蘇克是救援隊在這個夏天撈起的第十九個人,馬勇是第二十個,當然,如果不是因為被撞得全身多處骨折而痛得昏迷過去,依馬勇的水性,原本用不著他們多此一舉。
「仁慈的上帝呀,你中午到底喝了多少斤二鍋頭,竟把這倆貨齊刷刷扔進了大江裡。」目睹了事故發生全過程的孟忱,心有餘悸的大聲道。
「忱哥,你認識他們啊!」隊員們從未見過一向沉穩的孟忱如此失態和緊張。
「豈只認識,他倆曾經是我最要好的兄弟,不過很久沒有聯絡了,不知這次抽了啥風,竟然組團來這裡表演跳江給我看。」
馬勇受傷更重,反而最先醒來,睜開眼,他看到了滿臉焦急的林婭楠。
天啊,時光怎麼過得這麼快,我是坐在火箭上飛到了來生麼,可是,既然往世與林婭楠無緣,為什麼來生還能遇見她呢?而且,這個世界的林婭楠為何臉上依然有三條疤痕?不過,無論何時何地,無論過去還是未來,我的林婭楠總是那樣迷人,總能保持獨一無二的光彩奪目。
咦,事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我這是在哪?為什麼全身動彈不得?為什麼林婭楠身邊的那個男人如此面熟?哦,我想起來了,他是孟枕啊,和我同所大學畢業,一起分配到三江建工的孟忱啊。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他為什麼會和林婭楠在一起,他不是隻愛饒露麼,他不是決心終生不娶麼!我現在究竟是在陽間,還是在陰間,是在往世還是在來世?
馬勇的思想陷入了混亂不堪的境地,他那七處骨折的部位集體鼓掌歡迎他重新陷入昏迷,他的意識不得不接受這番帶著威脅的盛情,和著夕陽一齊沉入漆黑的地平線。
蘇克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他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一臉嚴肅和戒備的警察。經過大大小小儀器的檢驗,他除了有些磕碰小傷外全身功能執行正常,於是,警察沒有再對他客氣,直接在病房裡向他發問:我們調取了沿路的監控,發現你一直跟在秦冬梅後面,車子掉入潞江之前正朝她衝去,如果不是發生了有人跳橋自殺的意外,秦冬梅和她的侄子大機率會成為受害者,快說,蘇克,你和秦冬梅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她於死地,連個無辜的孩子也不放過。
蘇克面無表情,置若罔聞,他的思想還停留在那個天上掉下來的男人身上,他憎恨那個人,因為那個人擾亂了他的復仇大計,他感覺自己完全被絕望、悲哀、痛苦淹沒了,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