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倔犟就是能在平凡無奇的生活中讓生命之花盡情綻放的重要因素,他渴望過上寧靜致遠的生活,並不代表自己要屈服於意外出現的醜惡,屈服,則意味著道德淪喪,羞恥心會讓他永無寧日。
倔犟不等於喪失理智,史曉明很清楚,開弓沒有回頭箭,檢舉信一旦寄出去,根本就回不了頭了,但他還是花了一個晚上把信認真寫完,在白天小心謹慎的寄了出去,信的最後附上了他的真實姓名和電話號碼。
這一夜,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好過,凌晨兩點的時候,他被惡夢驚醒,他在夢裡看見了許許多多奈何橋,岸與岸之間,路與路之間,樓與樓之間……到處都有石徹的拱形的奈何橋,有人從岸與岸之間的奈何橋上掉進了河裡,有人從路與路之間的奈何橋上跌到了車輪底,有人從樓與樓之間的奈何橋上一躍而下……原來,奈何橋一直都在陽間。
史曉明帶著不安回到了深州,所有的擔心和憂慮在見到家人的一剎那全都化為烏有。
還有什麼幸福比得上饑渴難耐的人在沙漠中看見一汪清泉噴湧而出,還有什麼幸福比得上在冰天雪地裡跋涉三天三夜後看見煙囪冒著青煙的小木屋,是的,史曉明就正在經歷這樣的幸福。
史曉明迫不及待的買了個鞦韆並安裝在院子裡,在不下雨的每一個清晨和傍晚,他都會將敏敏抱到鞦韆上,然後把她高高的推向半空……
敏敏「咯咯」大聲笑著,蘇姨和史天舒在旁拍著巴掌給敏敏加油和助興。
只有洪大師,當著其他人的面也是笑容可掬,但一轉身便收起了笑意,眼中既有七分豁達的淡然,也有三分淡然的不捨。
異類
日子一天天過去,史曉明寄出的實名檢舉信如同石沉大海,壓根沒有想像中的紀委或是反貪局的人來找他了解情況,他越來越因為失望和困惑而坐立不安,他的思想背上了越來越沉重的負擔,為了緩解緊張的情緒,他開始安慰自己說信件一定是在路上遭遇了意外,前幾天的新聞不是講三江市有輛郵政車莫名其妙的自燃燒毀了麼。
史曉明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他的檢舉信毫無疑問在那場大火中燒成了灰燼,焦慮散去,倔犟捲土重來,他很快做出了決定,要依萌蘆畫瓢的再寫一封檢舉信寄往三江。
第二天早上,當有兩個陌生人探頭探腦的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正在院子裡練功打坐的洪大師有生以來第一回深深的嘆了口氣。
史曉明拿著個包子邊吃邊往外走,他打算去城裡的郵局寄特快專遞。
直到被擋住了出去的路,史曉明這才留意到有兩個陌生人正在觀察自己,其中一個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臉色臘黃,長著一對三角眼,瘦得像條蛇,形容一個男人瘦,可以說他像路邊的電線桿,或者說像個火柴棍,但史曉明的第一感覺那人就是像條蛇,而且是毒性很強的蛇。
至於第二個戴著墨鏡,留著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卻給了史曉明一種非常奇怪的印象,他覺得自己一定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他凝視那個人,那個人也在凝視自己,史曉明突然間就有了種即將要失去珍貴之物的痛苦。
「史曉明?」中年男子先開的口。
「嗯。」史曉明下意識應了聲。
「我們需要談談。」
中年男人說罷,站在了史曉明左邊,年輕男人站在了史曉明右邊,倆人夾著史曉明強行擠進院子,絲毫不顧及主人的臉面和感受。
史曉明十分困窘,這種突發的意外非但沒有喚起他的好奇心,反而令他極度的心慌意亂。
「我們日夜兼程的從三江趕來,就是因為你委託郵差送了一封奇葩的信給政府衙門,很多人都因此頭痛得寢食難安,你是個令人討厭的麻煩製造者,而我們是特意來解決麻煩的專業人士。」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