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勢力肯定已經不可小視,五千博陵輕騎過去,未必能如願給張須陀老將軍報得了仇。況且即便大夥擊殺了李密和徐茂功,成功給張老將軍報了仇又能怎樣?大隋的天下還會繼續亂下去,李旭學著張須陀的樣子四處救火,早晚會落到和老將軍一個下場。
私下裡,王君廓曾經找過軍司馬趙子銘,隱隱向對方透漏出與其到河南與瓦崗軍死磕,不如儲存實力,以應天下之變的觀點。軍司馬趙子銘認為王君廓的看法有道理,但他卻不肯帶頭向李旭進言。
“大將軍能讓我和呂欽兩個帶著步卒守家,已經是最大的妥協。如果真的不讓他去一趟瓦崗的話,恐怕他這輩子心裡都不會安寧。你放心,只要我和老呂兩個人活著,大夥的後路便不會丟。況且夫人也會留在博陵坐鎮,有人敢趁機胡鬧的話,她那關未必過得!”素有軍師美譽的趙子銘拍著王君廓的肩膀,如是回答。
說這話時趙子銘臉上寫滿自信,但王君廓卻敏感地從其眼睛深處,看到了隱隱的擔憂。
第三章 無衣 (一 下)
話雖然說得輕鬆,可大軍剛過渤海郡的治所陽信,二丫的臉已經白得如被寒風吹了小半個月的殘雪。旭子看在眼裡,不忍讓她繼續受苦,叫過大牛,要對方安排幾個親兵送夫人去傷號營裡休想,待身體恢復差不多了再慢慢從後邊趕。石二丫卻搖搖頭,倔犟地道:“不過是很久沒騎馬,一時筋骨抒展不開而已。這天底下只有享不起的福,哪有受不得的累!”
李旭見她眼睛周圍黑了一圈,面容甚為憔悴,偏偏為了不讓自己擔憂,臉上還勉強裝著笑容,心中甚為感動,把兩人的戰馬湊近了些,低聲勸道:“傷兵營只是走得慢些,又不會真的丟下你。你又何必這樣倔?”
“你麾下的弟兄們都在看著呢,我可不能被人笑了去!”二丫緊咬貝齒,搖頭道。
“僅有很少幾個知道你的身份,況且你又是女人家,誰吃飽了撐的亂嚼舌頭!”
“即便沒有人知道,沒人笑話,我也要一步不落跟著你!”二丫煙眉輕蹙,強忍著後腰上刀割般的痛苦,回應。“至少,在你眼裡,不不要落在萁兒身後!”內心深處,她為自己的話加上一個細緻的註解。
她自知沒有三代國公的家族在背後撐腰,也沒有萬貫妝資作為陪嫁,所以平時在管理家事方面痛下苦功,以便在丈夫的心裡永遠能佔據一個角落。跟在大隊人馬身後慢慢趕雖然不用受強行軍之苦,可那也意味著她在某些方面又遜了萁兒一疇。這種與出身和家世無關的後天能力,二丫是絕對不願意認輸,也自覺輸不得。
李旭聽石嵐說得堅決,也只好由著她。又走了片刻,終是放心不下,抬起頭向四野裡望了望,低聲道:“等到了下一個村子,我派人去給你買一個軟些的馬鞍。這專為行軍打仗而造的東西,畢竟不像日常用的那樣寬大!”
行軍打仗用的馬具都是窄鞍,側重於節約馬力,而不側重於騎手是否感覺舒適。但富貴人家日常遊玩用的雕鞍,則以華麗舒服為特色,即便是像李旭這種骨架粗大的成年男子,也可以把屁股完全坐在雕鞍內。這樣,騎手的全身重量都集中於馬的脊背上,腰部和大腿並不耗任何力氣。但對坐騎來說就很殘忍,通常人玩得眉開眼笑,但把馬累得大汗淋漓。
尋常村落裡的莊戶人家像士兵一樣心疼牲口,所以寧可自己多受些罪,也絕不會使用雕鞍。因此李旭想讓二丫走得不那樣辛苦,必須到大的村落或堡寨才行。但渤海郡本來就不是什麼繁華之所,官道兩旁打買雕鞍的主意,一時間如何覓得到?
“這個其實挺好,是我自己這兩年被你慣得太滋潤了,忘了根本!”二丫知道丈夫是真正關心自己,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要買富貴人家出門遊山玩水的那種雕鞍,恐怕必須到大集才行。我春天時才被羅士信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