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博陵也是一樣,右翼、中軍、左翼,在戰鼓的指揮下迎頭前進。
雙方的鼓點節奏極其類似,都為大隋軍中最正規的破陣樂。在鼓聲初起的一霎那,羅成甚至懷疑對方不是敵人而是友軍。而順風傳來的羽箭破空聲很快就將他從恍惚中驚醒,搶在幽州兵馬挽弓之前,博陵軍率先發動了遠端打擊。
“一百二十步!”望著遮天蔽日的羽箭,羅成忍不住驚叫。這簡直不符合常理!兩軍交戰,一百步左右是開弓放箭的最好時機。大部分士兵都能射到這麼遠,密集的箭矢可以覆蓋戰場的區域性,讓敵人防不勝防。
而一百二十步開弓,大部分弓箭就可能在半途失去力道。即便僥倖擊中目標,也很難穿透鎧甲。待他們將第二支羽箭搭上弦,敵軍已經發起了凌厲的反擊。
很快,他就發現了秘密所在。今天早上刮的是北風,敵軍處於上坡。雖然山坡並不陡,風力也僅僅能吹動戰旗,但這微弱的優勢卻足可讓博陵軍的羽箭多飛出十幾步。
“舉盾,舉盾!”隊伍的正前方,低階將領們大聲呼喝。半空中落下的羽箭大部分都被盾牌擋住,少部分鑽過盾牌縫隙,射中了目標。不幸計程車卒發出厲聲慘叫,在生餘死的邊緣掙扎徘徊。幸運的袍澤們加快速度向前行,儘量縮短與敵人之間的距離。
“挽弓,挽弓,一百步,仰射!”達到平時訓練位置的幽州射手在旅率們的指揮下,將羽箭搭上弓臂,奮力射出。“嗡!”天空中騰起一道灰黑色的濃煙,蝗蟲般向敵人撲將過去。對方也快速舉起的盾牌,同時將長矛端平,矛尖閃亮刺眼。“叮,叮,叮!”落雨聲響做一片,有人倒下,但非常稀少。
博陵軍的第二輪羽箭幾乎緊接著幽州軍第一輪射擊而騰空。這次力量更強,覆蓋面更廣。個別流矢甚至飛到了幽州步卒身後的騎兵腳下,驚得戰馬不斷打響鼻。
“叮,叮,噗,噗!”羽箭射中目標的打擊聲令人焦躁不安,血腥的味道開始刺鼻。“咚、咚、咚!”輸緩而沉悶的鼓聲猶如心跳,一下又一下,憋得人喘不過氣來。羽箭伴著戰鼓得節奏不斷升空,不斷落下,先是於人群中砸出幾點血花,隨後,血花漸漸變大,變豔。幾點血花連在了一起,融成了一團血泊,越來越濃,越來越深,終於匯流成河。
粗略看了幾眼,羅成便對敵我雙方的損失瞭然於心。弓箭戰中,人數居多的己方並沒佔到任何便宜。自己一方吃虧的原因在於既沒搶到優勢的地形,又被老天捉弄,以至於羽箭的射程和力道都遠不如敵人。好在敵我雙方的步卒中混有大量的朴刀手,他們手中的盾牌可以護住自己和大部分袍澤。真正的較量要等到長槊手接觸那一刻,那時才是決定勝負關鍵。彼此平素的訓練程度和裝備優劣瞬間便會分出高下,第一波相互試探的結果也會瞬間決出。
“我軍佔優勢麼?”帶領著騎兵統籌全域性的羅成在心中自問。在與敵人真正交手之前,他相信幽州軍的戰鬥力。一方面出於幽州人的自豪,另一方面出於對麾下這支隊伍的瞭解。而在第一波羽箭落下的剎那,他卻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風向、地形、羽箭打擊開始時間,敵軍的將領經驗非常豐富,戰場上能利用的全部有利條件他都利用到了。而幽州軍的將領,包括他自己,卻仍然在墨守成規。
敵我雙方計程車卒還在互相靠近,幽州弟兄試圖從側翼搶到敵軍上方,奪回地形上的便利條件。而敵軍也在緩緩轉身,移動,試圖永遠保持居高臨下的狀態。“咚!咚!咚!咚!”鼓聲越來越急,敲得人心臟幾乎跳出了嗓子眼兒。而號角聲也突然加入了進來,“嗚嗚――嗚嗚――嗚嗚——”一聲聲猶如鬼哭。
“落盾!”在前方指揮右翼步卒的範仲謀突然揮手,喝令。正在為同伴和自己遮擋羽箭的朴刀手們迅速將盾牌拉回到胸前。“加速衝擊!”他大聲呼喝,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