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劉季真非常爽利的回答。“我不跟你們說過了麼,兜輿山才是我們的家!你們中原有什麼好?馬長不高,人說話也繞來繞去,總得讓人琢…。”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來,嘿嘿笑了笑,然後繼續道:“如果你們中原人還不爭氣,也說不定哪天我的兒孫們會過來打些秋風。不是我們冒頓的子孫不仗義,是你們自己沒本事!”
“你***,老子現在就將你扔下去,絕了後患!”時德睿掄起斗笠大的拳頭,衝著劉季真的肩膀猛捶。劉季真一邊躲閃,一邊笑鬧著辯解道:“反正你們自己不爭氣,肯定要被人搶。與其被別人搶了,不如便宜了我的孩子。說不定他們心一軟…”
眾人哈哈大笑,都明白劉季真不過是在過嘴癮。眼下塞外草原上,從索頭水向西一直到大漠的盡頭,都是突厥人的地盤。狼子狼孫足有數百萬眾。而像邊塞各地劉季真這種連匈奴話都不會說的二半吊子匈奴人,全加起來也湊不起一萬的數量。憑著一萬不到的族人想從數百萬寇仇手裡奪回兜輿山,重現匈奴王的輝煌,根本就是在痴人說夢。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的兒子會站在長城上等你的兒子!”笑鬧夠了,謝映登走上前,將劉季真與時德睿兩人分開,低聲保證。
“那得看咱們有沒有命過了眼前這一關。能不能留下兒子!”劉季真也收起笑容,幽幽地道。他自己心裡也清楚,所謂奪回兜輿山,重建匈奴人牙帳不過是個夢。自從當年天可汗劉淵帶領大夥南下後,匈奴人已經不能再被稱為匈奴人。他們搶了漢人的土地,搶了漢子的城市,佔據了漢人宅院,然後,他們徹底迷失了自己。
“差不多了,大夥小心!”沒等劉季真的嘆息聲落下,一直盯著敵軍動向的時德方突然大聲提醒。眾人吃了一驚,趕緊將注意力收回來,重新集中於長城下。只見幾名波斯人指手畫腳地說了幾句,投石車巨大的手臂轟然落下,然後發出一陣吱吱嘎嘎噪音,慢慢拱起,拱起…
“弩炮,弩炮準備,瞄準了底下那兩個大傢伙。射翻它。”時德方的聲音驟然緊張了起來,聲嘶力竭地下令。
數十道烏光立刻從城牆各處飛起,帶著風聲直撲目標。“不可能射得中!”有經驗的豪傑們同時嘆息。事實正如他們所料,劇烈的山風在途中便將弩箭吹偏離的方向,大半射空,僅有的一兩支命中,卻好像給投石車撓癢癢般,根本沒起到任何效果。
“呼!”彷彿被凌空而來的弩箭激怒,投石車彎曲的手臂驟然彈直。山風聲立刻被另一種淒厲的尖嘯所取代,在眾人驚詫的目光裡,一塊足有車**小石頭飛了起來,直撲長城。
“呯!”地動山搖。巨石在離城牆二十步左右的地方落下,沒有命中,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來自腳下的顫動。幾名從來沒經歷過這種陣仗的年青馬賊立刻變得臉上煞白,守城的河東與博陵軍將士雖然軍容齊整,也忍不住回頭看鎮守此處的主將時德方,期待著他能找到一個穩妥的應對之策。
血染的祭臺上,幾名波斯人不慌不忙,指揮著奴隸們慢吞吞地調整投石臂的支撐位置,調節投石車上一些關鍵部件以及配重的沙土袋子,彷彿早已勝券在握。趁著這個機會,時德方命人給弩車重新裝上巨箭,在箭桿前方包上油布,點燃後繼續向投石車攢射。反擊的收效微乎其微,包裹在投石車支架外的獸皮有效地阻止了弩箭的破壞。圍繞在投石車附近的突厥人則不顧一切地衝上前,用事先準備好的沙包撲滅烈火。
“呼!——呯!”伴隨著單調聲音,第二塊巨石凌空飛來,越過黃花豁子正上方的城牆垛口,落入了長城背後。長城後緊跟著響起一陣驚恐地喊叫。在那裡待命的弟兄們近距離目睹了巨石的破壞力。有棵水桶粗細的老樹被直接命中,筋斷骨折,白花花的木屑飛得到處都是。被樹幹阻擋下來的石塊滾出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