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冷不丁突然推了她一把。
幾條毒物正好竄近被推了一下的白衣少女,旁邊的紅衣姑娘想也不想,一刀揮去,毒物是斬殺了,帶有毒性的血液卻飛濺了她一手。
她眉頭也沒皺一下,將白衣少女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小心。」
少女愣了愣,趕緊抓住她的手臂,怒瞪了眼中年男人,看她被血濺到的地方已經生出了塊塊黑斑,臉色瞬變:「這毒……」
局勢混亂,顧君衣觀察了一下,提著倚霞劍慢慢走過去,丟下句話:「這點東西,還不值得謝宗主出手,替我遮著小師弟的眼睛吧。」
話畢,倚霞劍如火般熾烈的劍光乍亮。
謝酩抬手,當真捂住了楚照流的眼。
楚照流啼笑皆非:「你怎麼突然這麼聽話?」
謝酩淡聲道:「偶爾立場相同。」
顧君衣與謝酩的劍道不同,謝酩的劍鋒銳冰寒,勢如破竹,銳不可當,有摧枯拉朽之能,如穿透重重烏雲的一道金燦燦陽光,令人久久震撼。
顧君衣的劍卻如拂過竹林的風、拍打礁石的浪,自有一股逍遙自在氣,而綿延不絕,且越戰越勇,劍光猛烈熾盛。
不過片刻,耳邊就靜了下來。
楚照流小心地捏開謝酩的兩指,從指縫間看到地上那些東西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數不清的碎肉——切得這麼碎,就不可能再生了。
那幾個修士目瞪口呆地望著遊刃有餘的顧君衣,中年修士的目光落在泛著淡淡霞光的劍上,陡然反應過來:「倚霞劍……你、你是顧君衣!」
顧君衣抖了抖手裡的劍,從懷裡取出手帕,珍愛地擦拭劍身,嬉笑道:「我、我是顧君衣啊。」
幾人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更謹慎了。
誰不知道顧君衣早就叛逃出了扶月宗。
據說還是因為一個魔修?
中年人暗自揣摩著,朝顧君衣抱了抱拳:「在下太元宗薛知易,這兩位是我的師侄,此番遇險,多謝顧道友出手相助。」
空氣裡充斥著血腥氣和潮濕的惡臭味,楚照流嫌棄地扇著扇子,和謝酩靠過來:「有什麼話換個地方再說罷,這地方真叫人倒胃口。」
對比幾人的狼狽,倆人衣冠整潔,一絲不苟,閒庭信步,簡直像是來踏春玩樂的。
楚照流從前大多時間都待在扶月山上,也很少出席各種盛會,認識他的人不多,但只要見過面,就沒有會忘記他的。
中年人一看到他的臉,就認了出來,神色極快地隱去一絲古怪。
顧君衣雖然叛離了扶月宗,但與扶月宗的關係依舊好得令人髮指,以他們一脈相承的護短性子,他要是敢露出哪怕一絲不屑嘲諷,難保顧君衣不會直接一劍捅來,所以調動了下五官,笑得極盡爽朗溫和:「沒想到竟然是楚長老,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楚照流不是個靈脈盡廢的廢物嗎,這輩子到頭也就是個練氣水平,一輩子無緣再結金丹。
他怎麼也來這地方了?
難不成也是聽聞了上古秘法,想試試能不能重追大道?
扶月宗近些年來處處壓太元宗一頭,若是楚照流真恢復了,恐怕……絕不能讓他們拿到秘法。
他心思潮湧,目光一瞥,又注意到了旁邊略高楚照流半頭的人,一眼就看出深不可測,禁不住屏了屏息:「楚長老身邊這位是?」
楚照流笑眯眯的:「路上隨便買的小廝。」
「……」
你上哪兒買這種氣質的小廝?
薛知易頗為人精,並不好糊弄,又仔細看了幾眼謝酩,注意到他腰間的劍,臉色驟變。
哪門子的小廝?
這明明是離海來的煞神!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