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刷馬去了兄弟。
路上一群人打了個賭,哪條路先攻至目標?穆寒東邊,渠廣南邊,然後渠廣輸了。
渠廣粗獷笑聲戛然而止。
輪到阿亞張覆等人哈哈大笑,張覆拍了拍渠廣的肩:「辛苦了兄弟。」
十幾匹馬,刷子塞到渠廣手裡,渠廣瞪大眼睛,「……刷就刷,老子就愛刷馬!」
他瞪了眼看笑話的麾下兵士,「看什麼看,敢看老子笑話,看老子不練死你們這群兔崽子!」
兔崽子們轟然四散,阿亞張覆等人哈哈大笑,連穆寒也不禁翹了翹唇角。
於是,願賭服輸的渠廣就在眾人圍觀下,苦哈哈刷起馬來,還時不時被挑剔不夠仔細,最後渠廣把刷子一扔,追著張覆打上去。
鬧了足小半個時辰,最後聽得太子丹從王帳回來了,大家這才停下去復命。
復完了命,晚膳也用過,這才各自回去。
踏著晚霞,穆寒步履飛快,渠廣跟得上,但不免很奇怪:「走這麼快幹什麼啊?」
阿亞並不會以韓菀打趣,於是閉口不言,張覆卻沒這麼顧忌,他大笑:「人家那是著急看媳婦信呢,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打光棍啊!」
渠廣驚訝:「穆兄弟成婚了?」
穆寒點頭。
他這年紀,成婚也正常,但渠廣不免很可惜,好不容易脫了籍,當然想拼一把出身然後娶房好些家世的媳婦了。別說他們俗,半輩子人下人的苦楚,刀頭舔血掙戰功為了什麼?
不想張覆擠擠眼睛:「別可惜了,你還是可惜可惜你自己吧,」年紀一大把還光棍,「人穆寒媳婦不是奴籍。」
不但不是奴籍,還是個貴女。
「你就算拼上個大將軍,只怕未必能遇得上。」
這真的讓渠廣驚跌下巴了,怔了半晌:「兄弟,你厲害了!」
他翹起大拇指,目瞪口呆:「真真太厲害了!」
「快說說,怎麼娶的,哪家的啊?……」
穆寒十分嫌棄把渠廣扒拉開,「去!」
他自不會閒談韓菀半句,嘴巴蚌殼似的怎麼撬也撬不開,同時瞥一眼張覆。張覆舉手,拍一下嘴巴,表示嘴巴關門不會再透露半句。
「喂,你們怎麼這樣,太不夠兄弟了吧!喂喂……」
拉扯到分開都沒結果,渠廣不幹了,追著張覆屁股後面去了。
越走越遠。
穆寒立了片刻,無奈搖頭,和阿亞對視一眼,兩人肩並肩轉身。
阿亞笑嘆:「以前啊,哪裡想到日子還能這麼過。」
穆寒頓了頓,輕聲說:「是啊。」
……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渲紅霞光映紅了半邊天空。
無垠的天穹,蒼渾原野,颯颯秋風正迎面而來,雄兵肅殺,枕戈待發,人佇立其中,一襟熱血豪情油然而生。
在這裡,他是穆寒,不是親衛隊長,也不是主子身邊的紅人,他是獨立的,他的存在只代表自己。
一個多月的軍旅生涯,恍惚很慢又飛快,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感覺,和以往任何時候的都不同。
熱血,戰場,同袍,兄弟,這些的這些,讓他血脈賁張激情滂湃的東西。
穆寒終於開始,漸漸有些明白韓菀曾說過的那些話了。
……
憶起她,思念如織。
穆寒快步回了營帳,挑亮燈火,顧不上坐下,就飛快取出剛才太子丹遞給他的信筒。
只翻過信筒一看,卻一怔。
火漆有點點區別,這信不是韓菀寫的,是羅平。
有點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韓菀的上一封回信昨日才來過,第二封沒這麼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