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誰知道一大早回來就撞了鬼,說著嘴裡往地上啐口水,憤憤道:“自己不恪守婦道做了那等丟臉的事,死就死罷了,如今倒是想來纏老孃,逼急了,老孃找法師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聽得王家村,春苗馬上追著問道:“你從王家村回來,可知那裡路好不好走?”
田嫂眯著眼上下幾個來回好好打量了一會兒春苗,讓春苗有一種她成了店鋪物品待價而沽的感覺,在她被看的毛骨悚然要忍不住時,田嫂開口了。
“不好走不好走,滾了不少大石塊咧,你瞧我一路上摔了好幾跤,腿肚子都直抽筋。”田嫂攤攤手心,“原本一個來時辰的路,這不花了好半天,多不容易回村來,沒進村就遇到那糟心子的鬼,我呸呸呸。”
“你口中大娘子是誰?”陸安然道。
田嫂卻又磕緊了嘴巴,一個勁擺手:“別問別問,晦氣的很。”再罵罵咧咧幾句,急匆匆的就走了,和來時一樣步履匆忙。
倒是臨走還幾步一回頭看了雲起好幾眼,嘴裡嘀咕著什麼可惜了之類。
春苗眉心一跳,挨著陸安然抖了一下身子,“小,小姐,她說的該不是那個大娘子吧?”
陸安然定定的看了春苗一會兒,點頭:“說不準今晚輪到找你談談心。”說完離開,留下春苗瞪大眼,滿臉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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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山石坍塌的路面一片狼藉,村裡人和陸家一行護衛正在忙碌,先確定兩邊山體不會再有滑落風險,之後用工具搬走碎石,剩下大塊的,要用粗麻繩纏住了再掛騾子身上往前推著挪開。
親眼看了,陸安然有些失望,誠然如徐甲說的,少則也要三五天。
“醜丫頭,你當真是因為小爺絕代風華的容貌猜出我的身份?”雲起好像並不在意什麼時候能離開,反而饒有興趣的走到陸安然身旁問道。
陸安然對一個男人自稱自己絕代風華有些一言難盡,不管外面對雲王世子多少傳聞,都不及她現在親眼所見。
“不是,是你手中拿著的玉骨扇。”
雲起反手一揮,紙面呈扇形鋪開,上面濃墨重彩描繪了一幅花團錦簇、盛世人間的景象,最右邊兩行小字:但求風月,不聞朝夕。
“世上誰問風月二字,唯雲世子最懂。”
陸安然還有關鍵一點沒說,那日被陰家人甩了臉色後,父親曾心有不滿的跟陸安然提起過雲起此人。
陸遜氣惱陰家人用做盡荒唐事的雲起羞辱陸安然,言談中透露出和稷下宮信函一同送入盛樂郡的是一封聖旨——當今聖上令雲王世子不日攜聖旨入王都。
狂風大雪行路艱難,這樣的貴公子卻同自己一樣出現在這裡,加上與傳聞一致的浮華奢靡,放浪形骸,不是雲世子云起是誰?
主僕二人原地看著前方女子在雪地裡穩步向前,天地之間一抹背影如江南青竹清瘦卻挺拔,斗篷叫風掀起,狂卷狂疏,亮麗的鮮紅色成了皚皚白雪裡唯一色彩。
“訊息說蒙都陸氏嫡女奇醜,深居簡出,無才無德性怯懦。”觀月站在雲起身後,扣著下巴思索道:“現在看來只對了前面一半。”
雲起側眸,目光幽幽。
觀月被看的心口一涼,手指尖猛的掐了下巴,“嘶~世子,你這麼看著屬下……”屬下心慌啊。
雲起微歪頭,右手食指搭著額頭輕敲一下,“觀月,你最近有些清閒。”
“啊?”
“從今起,你就跟著陸府護院一起搬石頭去。”
直到雲起離開自己的視線觀月都沒想通,他一路跟著急趕,何時清閒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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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然又去東面山腳下看了看,這裡地勢更低些,一腳踩進去雪蓋到小腿,走路都困難,難怪田嫂一路摔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