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然對上他的眼神,似乎一下子看出他的來意,“走吧。”
他還什麼都沒說呢,觀月意外的抖了抖眉毛。
春苗拽住陸安然一片衣角,“小姐。”
陸安然淡聲道:“你去將我昨日泡製的藥濾水,再加入左邊第三個格子的藥粉。”
春苗知道陸安然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她是無論如何勸不回來,只得對著觀月瞪了一眼,不甘不願的應道:“是。”
觀月摸摸鼻子,他這又是招的哪門子怨。
—
以血祭天,招幡引魂。
陰森森,血淋淋,在陰霾天空下,詭譎怪誕,令人不寒而慄。
看到這個場面,陸安然心中不好的預感被證實。
不止學子們,連之前留守的夫子都離開了現場,只有雲起站在那裡,還有幾個提刑司的衙差守著出入口。
看到陸安然,雲起招手:“我讓其他人都退避了,抬回去之前讓你先過來看看。”
陸安然沒有馬上檢視屍體,而是繞著走了一圈,再接過觀月遞來的鹿皮手套,蹲下來捧起屍體的頭,送到眼前認真端詳。
這姿勢,跟閒來無事的富貴老爺在細細賞玩古董差不多。
觀月嘴角抽了抽,饒是他殺過人見過血,可也沒有湊臉捧死人頭,還看的這麼一副‘情深意切’,這位陸大小姐可真不是一般人。
放下頭,陸安然用手指扒拉屍體脖子切口,然後一點點往下摸索下去,即便最說不得的部位,她也無比認真的沒有放過。
觀月見她簡單粗暴的動作,眉心蹭蹭的跳,乾脆瞥過臉,卻看到自家主子一臉興味盎然的表情。
兩個變態!
“可看出什麼來?”雲起道。
陸安然站起來,邊脫掉鹿皮手套,邊道:“仵作怎麼說?”
雲起合扇敲敲左邊肩膀,從一堆文字中,檢出緊要的說道:“亥時至子時死亡,利刃斷頭,無其他傷痕。”
陸安然點頭:“這些你知道我就不重複了,我說點其他的。”
雲起走過去,聽陸安然道:“你看脖子傷口下面這個點,淤血不散,很明顯死前被鈍物猛烈撞擊過。”
這道痕跡很不顯眼,夾雜在鮮血淋漓的傷口下,很容易被忽略。
“還有呢?”
陸安然沉吟道:“有點矛盾。”
兩人目光對視,雲起用眼神示意陸安然講吓去。
陸安然:“依照死者身邊的佈置來看,兇手是一個冷靜且沉著的人,可是,從死者頭部的數道深淺不一的痕跡,以及死者後頸挫傷,兇手殺他的時候處於驚慌與不確定中。故而無法把握尺寸,出現這麼凌亂的刀痕,就好像……”
陸安然皺了皺眉頭,描述道:“他是極度的憤怒、衝動、激憤。”
雲起思考一會兒,道:“也許和天氣有關,昨晚雷電交加,他不方便……”等他把視線落到屍體前面的三個酒碗,馬上搖頭:“不對。”
陸安然接過話,“昨晚殺的人,現場是今晨佈置的。”
兩人同時想到什麼,一起朝出口的路走過去,不過地上腳印雜亂,已然看不出什麼。
“可惜了,人太多破壞了現場。”雲起道。
“從前面幾個案子記錄上來看,兇手殺人佈置現場的時候是自信,悠閒,有把握的,他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強,所以能冷靜的處理好一切,再悄無聲息的離開。”陸安然細數道。
雲起食指輕敲扇柄,思考道:“你說過,之前兇手殺人都是找準骨縫處,乾脆利索一刀砍人頭顱,絕不會出現第二刀。那現在這個情況呢,怎麼說?”
“有三個可能,一、死者對兇手來說很特別,特別到他情緒失控;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