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綢布一晃,先伸出一隻修長的手,骨節分明,肌膚如玉,沒看到人,就已經想到尊貴兩個字。
接著綢布緩緩撩高,裡面的人桃花眼微挑,嘴角上翹,不笑也似笑,一張臉風華絕代,無人能出其二。
“本世子身嬌體弱,騎不了馬。”雲起說起來毫不羞恥。
定安郡主不屑地冷哼:“那就不要去了,省得一旦有野獸出現,嚇得你花容失色。”
明著嘲諷,雲起當是沒聽見,遠遠同南宮止打個招呼,“嘿,少輔大人。”
南宮止看到了,委婉道:“馬車進山確屬不便,山路小而崎嶇,無法行路。”
雲起仰頭一瞬,復而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是句人話。”
什麼意思?暗指她說的不是人話?定安郡主眼中升騰起一股怒火,想要發作,眼睛不知看到什麼硬生生壓制了下去。
馬車必然是不能乘坐了,說好暫時放在縣署,進門前,雲起以眼神示意,對陸安然悄聲道:“這都能忍,圖謀不小。”
陸安然抿唇,知道雲起指的是剛才他故意激怒定安郡主試探,但並未試探出什麼內情,“我明白,一切小心行事。”
雲起挑剔,半天也沒選上心儀的馬匹。
陸安然隨意指了一匹看著溫順的馬,拍了拍馬脖子,倒想起王都的‘嬌嬌’,那馬貪吃,買回去沒多久就胖了一圈,也不知道這次再回去,會不會胖得馱不動人。
一人一馬走著,才要出後院,聽得前面腳步聲剛剛好停在了她側邊。
一堵矮牆和灌木擋住了視線,但完全不妨礙兩人交談傳入她耳中。
“芝芝性子軟弱,你當姐姐的也不要太過強勢。”沉厚的男聲,帶著點歲月的滄桑,
另一道聲音響起,陸安然眼眸微動,是她熟悉的人。
“強勢?父親是這麼看待的嗎?”
中間有停頓,陸安然考慮是否原路退回去時,先前的男聲又說道:“我多少知道你心有不滿,但你和她乃親姐妹,何必苛責。”
孟時照沒想到,多日不見,再次遇到後,父親對她說的話除了‘強勢’就是‘苛責’,她柳眉一挑,盛氣凌人下帶了一絲咄咄逼人。
“父親與其在這裡責問我,何不親口問問你的乖女兒做了什麼事需要我苛責於她。”
孟學禮語滯片刻,嘆氣道:“你母親溫柔賢惠,幼時你也乖巧聽話,怎得現在如此聽不進話。”
孟時照一顆心慢慢下沉,眼底甚至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自嘲神色,“父親以前誇我伶俐,現在又怨我不聽話,所以孟芝才是父親心中溫柔體貼的好女兒是嗎?”
“你還在記恨中饋交於你姨娘的事,不是為父偏寵,你母親身體不好不經事,這麼大一個家總需要有人支撐起來。”
孟時照望著自己父親,有一刻感覺陌生,她心裡想著,失望這種事果然沒有底,只有更失望,她抬頭挺胸,臉上表情一如平時的驕傲,好像一低頭,她就輸了。
“我知道了。”
孟學禮雖有些困惑,但面對孟時照難得的示弱還是感覺輕鬆愉快,“送你去王都入學還是有好處,日後你和芝芝兩人都好好的,姐妹就該同心同力,她膽子小,你是姐姐多照應著。”
孟時照紅唇輕輕聳動,想說什麼,最終卻沒有開口,眼中所有光亮有一瞬間徹底黯淡,眼瞳中孟學禮的背影一點點縮小直到消失,就好像幼年如大山般偉岸的父親也從她的人生裡一點點抽離出去了。
陸安然覺得有些尷尬,她無意竊聽別人家的私事,可這已經是第三次,還都是孟家。
他們孟家和她到底有什麼解不開的巧妙緣分?
幸好這回沒有和正主碰面,在孟時照離開後,陸安然牽著馬走出來,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