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下橋的臺階上,“皇上選擇陰家自然有他的道理,又不是菜場挑菜,還能讓她換來換去。”
陸安然認為言之有理,“陰家這兩年動作太大,既然你都知道了,照理說皇上不會察覺不到,只是還不到時機。”
“你重點是不是錯了?”
陸安然莫名所以,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雲起乾脆停下來,隨便往後一靠,噙著笑懶懶散散說道:“永寧縣主覬覦的物件,我,是你未婚夫,你就沒什麼感覺?”
陸安然低下頭,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復而抬眸道:“我確定這朵桃花是世子自己先招惹來的。”
雲起懊惱地用扇柄敲了敲自己腦袋,當初為了噁心一下袁方,後來又利用洪芙撇清和陸安然關係,說來說去還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洪芙的事不過一個小插曲,兩人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回到吉慶坊池塘,緋煙騎馬掉下去的那個地方讓官府的人用布條暫時圍擋起來,原本壘的土磚破碎了還沒修復,其中一顆小臘梅被撞歪了,根部半截出土。
雲起撥開一棵樹枝,兩人從旁邊繞過去,“馬才明和人約好在同樂坊談生意,如若緋煙確實是為了送契書,從糖坊廊出發走這條路最近。”
陸安然站在岸上看池塘口一個馬蹄踏出的印記,“嗯。”
先一步趕來的觀月看到兩人後帶著個抱孩子的婦人過來,“昨日出事時,這家劉娘子正好抱著孩子出門。”
劉娘子很感興趣地打量雲起和陸安然,“你們是官府的人嗎?好俊俏的小哥,如今官府還有姑娘家當差,真了不得。”
觀月滿臉黑線,“麻煩你說重點。”
“這位小哥跟我說了,你們查昨日溺水的人是吧?”手上孩子動個不停,劉娘子換了個手,順手摘了片樹葉遞給孩子自己玩,“哎喲真是作孽,好好騎著馬突然衝向池塘,跟一陣風似的,我跑過來的時候一開始還有咕咚咕咚水聲,慢慢的連個泡影子都不見,後來其他人來救人,我手上抱著孩子不方便就回家了。”
陸安然:“你親眼看到馬衝過來?衝過來之前呢?”
“那我也不曉得啊,反正馬上騎著個女人,我瞧得真真的,直接衝著池塘來的,要不是後來人家說意外,我還當她主動投河。”
“中途有沒有什麼人或者東西擋著?”
劉娘子想了想,“不像……雖然我前頭沒看著,但路中間要杵個人我又不瞎是吧?”
雖然劉娘子說了不少,但聽著又沒什麼用,雲起和陸安然還想去街上看看,忽然劉娘子‘哎呀’喊了一聲,兩人齊齊看過去。
“我想起來了,最近吧,有個人老蹲在街中央討飯,有時候路過他不給錢還要被他打哩,討飯的人那麼兇。”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問道:“人在哪裡?”
劉娘子手指頭一戳,“喏,就在那邊,有時候乾脆就睡在街上,渾身又髒又臭,你們官府的人正好來了,這事到底能不能管一下啊?”
觀月被留下來應付劉娘子,雲起和陸安然來到街上,沒有看到劉娘子說的那個乞丐,倒是在街尾的一個破舊涼棚底下,找到兩個曬太陽的乞丐。
一問起,兩乞丐從鼻子裡哼哧一聲,“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點不守規矩,行乞者不準偷摸扒竊,不準訛詐耍賴,不準打架鬥毆,不準流氓鬼混,他全然不顧,扯著過路人的衣角死皮賴臉要人給錢,不然就動手動腳,簡直敗壞了我們所有乞丐的名聲。”
陸安然還是頭一次聽說乞丐這一行裡許多門道,不比其他行業規矩少,“他每天都會出現在這裡嗎?為何今日沒來?”
其中一個乞丐撓了撓腦袋,從頭髮裡抓出一隻蝨子用黑乎乎的指甲掐死,仰著腦袋眯起眼睛,“你們打聽他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