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藝術學校是從不缺乏想象力的地方,所以孟旭的突然辭職就成了一樁謎,並由此衍生出無數個離奇的版本來。
段斐知道這些都不是真的,是真實的那個謎底,是她要保護一輩子的秘密。
她只是覺得心酸,她不知道,昔日好端端的一對夫妻,也是說過要愛彼此一輩子的一對夫妻,怎麼會走到今天?而孟旭,縱然他給過她傷害,給過她恐懼,可他走到這一步……她沒法做到一點都不遺憾、不難過、不心疼。
閒下來的時候,段斐常常覺得自己的三十年就像是在做夢:讀書、嫁人、離婚,又遇見一個男人,把她從絕望中拉出來,給她溫暖,給她一個家,甚至為了她連工作都換了——如果說她的前半程太坎坷,那後半程幾乎順遂得像是一部八點檔肥皂劇。
當然偶爾也有點小麻煩,比如江岳陽的父親。
和他那心軟到妥協的母親相比,江岳陽的父親至今都無法接受兒子娶了個“離婚且拖油瓶的女人”這個事實。段斐和江岳陽去領結婚證的那天,江岳陽的父親一早就拉著已經康復出院的老伴去了弟弟家,自家只留鐵將軍把門,擺明了不接受這個兒媳婦,也不會准許他們登門。
後來還是江岳陽的母親想兒子了,偷偷摸摸去了江岳陽在藝術學校的住處,告訴正在收拾行李準備搬到段斐家住的兒子:“你別怨你爸,他這個人一輩子要面子,遇見這種事情想不開。你倆最好是快點生孩子,只要看見孩子,你爸一準兒動心!”
江岳陽長嘆口氣,摟住老媽的肩膀道:“媽你真是個地下黨的好苗子啊!”
老太太瞥兒子一眼:“記住了沒有?抓緊點!還有婚禮,雖然段斐是二婚,可咱家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不能不辦。”
江岳陽很為難:“讓她再嫁一次……她能願意?這種事情,低調還來不及呢。”
老太太瞪眼了:“她願不願意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知道我兒子結婚不可能連婚禮都沒有!她要是不願意,也可以找個二婚的啊!”
“媽你這話說得真不厚道,”江岳陽嘆息,“人家段斐落戶口那天就把果果的姓都改了,還不夠誠心?”
“我還不厚道?我把兒子都給她了我不厚道?”老太太恨鐵不成鈉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人家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還真不是假的!江岳陽你真有出息!”
江岳陽頭疼地安撫他媽:“你別急啊,等我跟她商量商量,其實我自己也想一切從簡,畢竟這會兒我馬上就得去政府任職,也怕讓人覺得我招搖,不單是頭婚二婚的問題。”
一聽這個理由,老太太倒是馬上就接受了,馬上深明大義地表示:“那等我跟你爸再商量商量吧,反正啥儀式都沒有肯定不行,要不咱們就把規模弄小點。”
“媽!你可真是我親媽啊——”江岳陽迅速抱住老媽感慨,被老太太一胳膊肘拐出來,“哎喲”叫喚一聲。
只聽老太太再次強調:“抓緊生孩子,聽見沒有,生孩子!”
江岳陽點頭如搗蒜:“抓緊,我們一定抓緊!”
老太太這才放心地走了。
回頭江岳陽就去說服段斐:“斐斐,咱們搞個簡單點的婚禮好不好?”
段斐皺眉:“親戚們一起吃頓便飯不行嗎?”
“我爸要面子,他那些老同事總要請一請的。”江岳陽哀求,“再說我換了工作也得讓他老人家有個顯擺的機會,咱們不弄大了,就十桌以內,行不行?”
“十桌?”段斐瞪大眼,“十桌也不少吧……”
“我想好了,把來賓分好類,十桌都進包間,彼此也碰不著面,聊天環境比較單純,就像朋友聚會一樣,他們一邊喝一邊聊,最後就忘了這是婚宴了。”江岳陽成竹在胸。
段斐心裡還是疙疙瘩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