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蒼生,誰都說應該,可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將自己至親之人送上前線,而心無波瀾的呢?
更何況百年以來,師弟身邊就只有這麼一個小姑娘。
滿腔心血與情感,全在她一人身上了。
「算了。」
白亦抿了口茶水,垂下眸,「我今日來找你,也不是為說這個。」
命格已定,事關蒼生,他不是那等只顧自己平安喜樂,胡攪蠻纏之人。
一拖再拖,不過是心疼絨崽,不願意接受現實罷了。
滄明鏡偷瞥一眼他被腰斬的老書案:「……」
行,他說不是為這個,就不是為這個吧。
「師弟有話請說?」
「……」
白亦沉吟下去,自說有話要說之人,半晌未能吱聲。
桌上的那支金桂被他摘得一朵不剩,細小的花瓣散落在桌上,頗顯可憐。
滄明鏡挑起眉,心念紛起,還未忍不住好奇問一句究竟怎麼了。
便聽得身前之人淡淡開了口:「絨崽好像對我有想法。」
他抬起眸,怕師兄理解不到那層意思,還特地補了一句:「大逆不道的那種想法。」
滄明鏡戰術性後仰,嘶地倒吸一口冷氣。
內心:這話是我能聽的嗎?
……
青雲學府的行舟外表看似普通,速度卻快於普通行舟少說五倍。
再加上地位超然,無需繞行,筆直前行僅僅半日的時辰,便略過鳳族領空,來到了埋骨秘境外。
此處正是一片陰氣逼人的荒山野嶺,時值正午,也叫人感覺不到半點陽光的暖意。
從行舟往下看,底下白骨累累,時有野獸出沒。
前來接待的樹之精靈,看幾位明顯眼生的天驕不停低頭下望,解釋道:「此地原是一處戰場,霞羽族便是在此滅族的。那一戰後,積屍成山,血流千里,陰怨之氣縈繞不散,附近漸漸便荒廢了下來。直到十年前,埋骨之地的秘境在此開啟,我輩才派人鎮守此處。」
牧丹青聞言點點頭,在時絨耳邊道:「埋骨秘境陰氣極重,現世之處只在這種積屍之地。」
龍濉撫了撫手背上立起的細小龍鱗,「那、那秘境裡頭不會有鬼吧?」
牧丹青:「來過的前輩們應該知道,要不然你問問他們?」
旁邊明殊望過來:「其實——」
時絨興致缺缺,擺擺手:「秘境開了,走吧走吧,別耽誤了。長老說了,正午之時陰氣最為薄弱,咱們須得儘快入境。」
「哦哦,好!」
三人目不斜視地從明殊身邊走過。
明殊:「……」
一而再,再而三被忽視的明殊冷下了臉。
看來這便宜女兒是不吃軟的這一套啊,真當他是沒脾氣的木頭不成?
敬酒不吃吃罰酒!
……
踏入秘境的那一瞬起,天地陡然變色。
從艷陽高照的正午,變作了一片漆黑的子夜。
天上無月,黯淡的星子,點綴天河。
地上霧氣朦朧,讓本就不亮的光線更為黯淡,伸手不見五指。時不時有一閃而過,浮動的鬼火藍光,短暫照亮方寸之內的景色。
時絨因此看清周遭:像在一片森林之中,但周遭的草木枯敗,只剩乾癟而奇形怪狀的樹枝,在黑暗之中張牙舞爪。
牧丹青的靴子踏上濕潤軟爛的地面,便皺眉咦了一聲:「這淤泥有吸力,還能小幅度吞噬人身上的靈氣!」
所以其他老生入境之後,紛紛停落在樹杈之上,手持照明用的夜明珠,在樹枝之上騰空前行。那情形落在時絨等人的眼中,就像是遠處一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