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轉身離去。他知道自己今天或許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可大可小也許致命的錯誤。他在欒影的眼睛裡,沒有看到釋然和透徹,看到的是無盡的悲哀和絕望。劉凌知道自己為什麼今天會心慈手軟,一切,都因為那雙眸子吧,如此相似。
“走吧,離開太原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劉凌輕嘆一聲,緩步離開。
越牆而出,劉凌忽然感覺自己的心情很沉重,比殺了人還要沉重。來到這個時代後,他殺的人已經足夠多,活命的人則更多,但沒有一個人如今天這兩個女子令人震動,葉秀寧那一句將心比心還在他的心裡迴響,久久不曾散去。這算是兩個奇女子了吧,前世的時候白蓮教聖母這個名號就很熟悉,在各類書籍中都能找到她的存在。但是誰又能想到,白蓮教的第一任聖母,居然是如此心懷仁慈的一個人?
聶人敵兄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劉凌的身後,兩個人感受不到劉凌的心情,但是卻能看到劉凌臉上的沉重。
“王爺,要不要派影衛的人盯著她們離開?”
劉凌擺了擺手:“不必了。”
“若是她還是不能放下,我便殺了她吧。”
我便殺了她吧?為什麼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會隱隱作痛?這個女人明明和自己是敵對面,為什麼自己就是狠不下心來?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那似曾相識的眼眸嗎?還是這個女人觸動了自己內心中刻意隱藏起來的那份柔軟?
劉凌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聶人敵兄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到了不可思議。劉凌給他們兩個的印象,一直是殺伐果斷從不拖泥帶水的。之前他倆雖然覺得劉凌有些婦人之仁,但更多的是以為劉凌這樣做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引出更多的白蓮教教徒來一網打盡。可是他倆誰都沒有想到,劉凌竟然真的放了那兩個女人。
有一個瞬間,他們兄弟甚至錯覺,眼前這個人並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劉凌,或許這個人現在帶上了一個面具,又或者,以往認知中的那個劉凌,才是戴著面具的人。
“王爺,要去騎兵營嗎?”
聶人敵問道。
劉凌本來是想去修羅營看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竟然累的沒有一分力氣,他只想回到家裡去,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一下。
“算了,回府吧,回頭派人去八門巡查司通知嶽麒麟,東方倫日的宅子裡肯定有不少密道,說不好通向什麼地方,這是隱患,今天……明天讓他帶人去處理一下,把密道都填死了吧。”
劉凌說完之後,轉變了方向,朝著王府走了回去。
回到王府之後,劉凌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看著牆壁上父母的畫像發呆。他此時的心情很煩亂,似乎鑽進了一個牛角尖裡不能自拔。因為李秀寧的一句話,他陷入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中。他一直在想,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殺了那麼多人,自己總是以為這是為了更好的生存,是為了守護那份親情,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可是,將心比心這四個字卻把自己那份看似強大不可摧毀的偽裝擊碎了。
他看著父母的畫像,一遍一遍的問他們,問自己,自己到底是對還是錯?
他就好像陷入了佛家所說的魔障中不能出來,思想處在一個很危險的境地。想明白了,他的心懷將更加的開闊,意志將更加的堅定,想不通,說不定就會從此沉淪,再也不復往日的果斷。
怔怔的坐了很久,劉凌忽然起身,沒有通知任何人,再一次走上了街頭。在大街上,他又遇到了那個賣糖葫蘆的小販,他掏錢買了一支,那人的臉上依然掛著憨厚的笑容。那糖葫蘆看起來依然晶瑩漂亮,但吃在嘴裡,卻味同嚼蠟。劉凌機械一樣的往前走著,看著過往的行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