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重甲,死在黑旗軍士兵手裡的只有十幾個,被大火燒死的卻有五十多人。他們臨死淒厲的哀嚎聲,震碎了寧靜的夜空,連原本皎潔明亮的月亮似乎都不忍心再看這殘忍的場面,伸手扯過一片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出來的烏雲遮擋住自己的眼睛。
烤糊了肉的焦臭味道在空氣中瀰漫,令人作嘔。
兩千左祤衛計程車兵衝上山坡,撤回來的只有一千一百多人,八百多壯士葬身火海。
靠著一把大火,黎遠朝終於將左祤衛的第一波攻勢打了下去。但他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皺著眉頭看著山坡下面的慘烈景象,心裡苦澀的好像吞了一口黃連。左祤衛急行軍趕到清風山下,一會兒都沒有休息立刻就組織了進攻,一支疲勞之師,第一波攻擊自己麾下的人馬竟然抵擋不住!
這次攻擊靠著一把大火能擋回去,而且有餘火燒著,左祤衛的人馬今晚也不可能再次進攻了。但是明天呢?火焰熄滅了之後,草燒光了,還靠什麼擊退敵人的第二次進攻?
嘆了口氣,黎遠朝知道自己不能再有哪怕一點保留了。山下的左祤衛士兵,雖然疲勞不堪,但依然如狼似虎。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拼了命,絕對擋不住對方的進攻。
鄭超沒有想到,這群黑旗軍的草寇竟然如此兇悍!放火燒山,連同他們的人一起活活燒死。這股狠勁連鄭超都自愧不如,他愛惜自己麾下計程車兵,做不出這樣狠辣的決定。而八百壯士的死,則激起他的怒火。
“把弩車調上來仰射!李易,你帶人準備攻上去!”
鄭超聲音低沉的下令,臉色陰沉的可怕。
“將軍!”
李易單膝跪倒說道:“將軍,不是屬下膽怯畏縮不前,而是現在這局面真的不能再攻了。火還沒有熄滅,士兵們連續奔行了上百里也已經疲憊不堪,不宜再攻了!求大將軍收回將令,讓士兵們休息一晚,屬下明日就帶著親兵衝上去,不攻下山頭決不後退!願立下軍令狀!”
鄭超何嘗不知道現在不宜在繼續進攻了,他這樣說,只是做出一個大將軍該做出的樣子而已。八百士兵被敵人殺死,他總得表現出憤怒。
“士兵們真的累了,若是他們體力充足些,也不會撤不下來。大將軍,明日一早屬下同李易將軍一同攻山!今日失利之罪責請大將軍先記下,明日一早若是不能攻上去,屬下自裁以謝罪!”
李普抹了一把臉上還沒有被烤乾的血水,單膝跪倒後說道。
臺階有了,鄭超必須下來。
“傳令下去,今夜就在山腳下安營紮寨,明日日出後攻山,殺進那些草寇!”
聽到將令終於不用再硬頂著疲勞攻山了,左祤衛計程車兵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即開始忙活起來,開始砍伐樹木搭箭帳篷,火頭兵在山腳下的平地上支起大鍋開始做飯,不多時就冒出來陣陣的熱氣。
吃飽了肚子的左祤衛士兵,除去值夜的人手之外都鑽進帳篷裡休息,很快,帳篷中就傳出一陣一陣的鼾聲。他們確實都累了,一趟下來立刻就好像死豬一樣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當太陽才剛剛升起的時候,鄭超已經披掛了鎧甲站在大營前面了。他抬頭看著山坡上同樣已經嚴陣以待的黑旗軍,眼睛裡都是冰冷的殺意。
“令!弩車齊射,壓制敵軍的弓箭手!”
“令!巨盾手在前,弓箭手改用火箭,朝敵軍油鍋攢射!”
“令!兩千朴刀手在後,每人配發一支投槍,臨陣三十步以投槍殺敵!”
“令!郎將李普,郎將李易領兵攻山,今日拿不下山頭軍法從事!”
鄭超連續下達了幾條戰令,然後猛地一揮手道:“抬鼓來!本將親自擂鼓!”
李普將臉上包裹的白布猛地撤下來,讓親兵將自己的鎧甲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