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公司而去。車伕直接是往外灘去的,1902年的外灘和後世最大的不同在於江邊都是洋行的碼頭棧橋,江邊停著大大小小的輪船,碼頭上苦力忙忙碌碌的,喊著聽不懂的號子,碼頭的這邊綠蔭之側就是那些洋樓了,也如後世那樣排在路的裡側,房子也都是四五層高,很多熟悉的建築一個也沒有看見,和平飯店沒有,外白渡橋也沒有,那個大鐘更是不見蹤影,現在橫在蘇州河上面的只是一座長長的木橋,似乎是後世的外白渡橋。現在車伕叫他白渡橋——因為之前過江的橋是收錢的,這橋修成是不要過橋費的,所以叫“白”渡橋。白渡橋的名字楊銳是知道的,但現在才知道這橋叫白渡橋因為是過橋不要錢的意思。
過了橋就是虹口區了,也就是所謂的美租界,之前沒有來過,現在看起來還是沒有英租界那麼繁華,大多建築都是工廠,顯得比較荒涼。電燈公司是和發電廠合在一起的,不過有專門幾個房間是專門用做辦公的,其中就有專門負責接待申請裝電燈的。瞭解楊銳是來申請裝電燈後,工作人員就給了一張簡單的申請表和一支蘸水筆。和後世的壟斷公司一樣,檔案上面除了說了資費之外就是想辦法撇清自己所有責任的體面話。資費倒是和老施說的不一樣,他說的是每一倭爾特一角五里,一聽以為是一瓦,其實是每度。每個月的電燈費沒錯,但是要先交的。交完申請表和電燈費之後,工作人員給了一張回執一樣的紙片,並且說是下禮拜一會來裝,電燈費也從十二月算起,請先生白天務必有人在家。
楊銳出了電燈公司沒找到黃包車,只好走回家,斐倫路3號是在楊樹浦路那邊,到如意裡還是很遠的,等他走回到亭子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進了大門就見黃太太在洗碗,見了是楊銳就熱情的打招呼:“回來了啊,楊先生,吃過了哇?”
楊銳感覺黃太太還真是個好人的,房租便宜不說,人還是很熱情,根據弄堂裡的八卦王徐太太——也就是住在楊銳下面柴火間那個女人——說,早先這亭子間是租四塊的,前面租的先生回老家去了就空出來了,也有幾個人來問過,都是黃太太都沒給別人便宜,後來楊銳來了,房租就變成三塊五角了——這個徐太太不但八卦,而且還愛套近乎的,之前不怎麼和楊銳說話,後來楊銳買了幾塊糖給她大女兒吃,再見楊銳人不像一般讀書人那樣高傲,還是很隨和的的,就開始話多起來了。
“是啊,黃太太,剛剛在外面吃過了,你們也吃過了啊。”楊銳微笑的回應著,準備進走廊上樓回房間的時候,忽然想到裝電燈的事情,感覺還是跟房東知會一下更好。當下就說:“黃太太,黃先生在嗎?”
黃太太看了楊銳一眼說“他在裡廂啊,你找他有事啊”又對著門喊了幾聲,卻不見回應,便說:“濃啥事情啊,跟我講好了。”
楊銳想也許人家在忙的,就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下,說自己晚上寫東西看油燈眼睛太累,剛好見到電燈公司裝路燈就也申請了。
黃太太聽了也就笑了:“滬上和國外不同,你是在那邊看慣了電燈了。我有個侄子也從無錫過來滬上上學,和你一樣大,剛來也很不習慣。裝電燈沒事,你用的好我們也用用好了。”
楊銳聽黃太太把自己看成她侄子那樣大,心下想自己都二十五了,你侄子那得多老啊,怎麼可能還在上學。其實在黃太太看來楊銳也就二十歲左右。現代人吃的好,營養充分,再加上楊銳也不是體力工作者,還不續鬍子,看上去自然就年輕了。
楊銳上了樓,黃太太洗好碗進了裡間,黃先生坐在油燈旁看報紙,見黃太太進來就問:“楊先生講什麼子啊,唔聽你們在說話?”
“叫你你也不出去,楊先生講他去電燈公司請裝電燈了,你以為我和伊講啥?”黃太太有點沒好氣的說。
“哦,裝電燈,那是洋人的東西,老貴的了,楊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