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鐵面無私一把,但現在他在家鄉的身份未定,真要把親戚得罪了,那他編造的那些籍貫資料就有被楊家揭穿的可能。
南安府地處內陸,老楊家也都是農人,哪有出洋的人啊,而且這時代,是個男丁就會登上族譜,老楊家所處之地幾十年來從無水災,不把秘密流露給劉伯淵,楊銳是一點假都造不了,百般無計之下,唯一的辦法便是收買老楊家的人。
楊銳出去的時候,曾有瀾只覺得這次是來對的了,雖然楊銳還沒說幾句話,可單看眉眼就和楊茂才有幾分相似,這種相似不是指容貌相似,而是說神韻雷同,所以他一見楊銳進來便起身鞠躬作揖道:“竟成先生半生革命,飄零海外,而令叔更是多年未見,定是有許多話要說,我,我還是先行告辭的好。”
見他如此,楊銳也回禮道,“幾十年之後能和親人再聚,很是欣慰,這次還是要感謝曾老爺了。”他說罷又從秘書那邊拿過一張名片,道:“曾老爺以後若是有事,可以來找我。”
楊銳親言致謝,只讓曾有瀾心中歡喜,而後見他又給了張拜帖,就開始有些語無倫次,接過拜帖之後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便走了。
楊銳見他如此也感覺好笑,這曾有瀾並無什麼顯赫家世,只在05年左右考取官費到日本留學,早稻田法律專業,08年畢業,其實這個時候的留學生已經不怎麼吃香了,但他畢竟是正經大學,不是速成班一類可比,是以花了兩年時間走關係最終被學部呈報為法政科舉人。復興會江西那邊選代表,很多人要麼沒讀過新學,要麼家族關係深厚,要麼政治立場不明,所以最後選了他。臨時國會臨時議員,曾有瀾雖是當選,但只是臨時的,他也知道有一大堆人等著他在正式國會落選,所做夢都想辦法拉關係,本苦於沒門路的他,現在卻是天賜良機。
曾有瀾走後,楊銳只讓秘書出外守候,再對著楊茂才一禮,假裝激動道,“楊銳一直在外,今日見到叔叔才……這……”
楊銳言語激動,楊茂才在他行禮的時候就趕緊過來攙扶,道:“竟成不必如此,革命實屬不易,今日叔侄能得相見,當是萬幸啊。你現在是革命領袖,家國不能兩顧,忠孝不能兩全,不要傷心,不要傷心。”
楊茂才能派來京城認清,老楊家確實是找對了人,雖然楊銳所說的那些家鄉記憶錯漏百出,但他還是裝作不知,在曾有瀾面前一一稱是,現在兩人獨處,也不把事情說破,至於老楊家到底是誰出洋去了,只有天才知道。
叔侄兩人客套完畢,只等坐好,楊銳才道:“先君病逝於美國檀香山,當時我七歲,在先君隻字片言中桑梓的模樣是很模糊的,但南安府城護城河楊家村是斷斷沒記錯的。現在我也知道輩分宗親記得都很不準確,這些就勞請叔叔修書一封到族中,幫忙查探一下才好。”
聽楊銳說楊家村斷斷沒有記錯,楊茂才頓時知道楊銳是一心想把戶落在老楊家了,也就不動聲色的道:“竟成你就放心吧,我連夜便寫一份信回去,讓族中幾個太公把家譜理一理,把大哥那脈人都理出來。”
“那就好!那就好!”楊銳心下稍定,而後再道:“現在國家雖然初定,但依然有不穩的可能,楊銳雖是革命領袖,但也不好出事。老家理家譜的時候還是要萬無一失的好,家裡和和氣氣的,我在京城也好安心啊。”
“會的,會的。老楊家雖不是什麼大祠堂,但素來和睦,理族譜之事想來,還是我親自回去辦的好,竟成你就放心吧。”楊茂才高興的說道,真是天下掉下個好侄子。
見楊茂才如此明事理,楊銳心下大定,雖然他之前就預料認親之事不難,但真要碰到那些不明事理的親戚,也是個麻煩事情。此時見一切順利,他不由笑道:“叔叔來往奔波實在辛苦,還是在京城小住幾月,等天氣涼一些再走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