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好。”
“數年前我和沈大人修律,也是兩不討好。”伍廷芳回憶道:“勞乃宣等稱我等無君無父,妄圖毀華夏數千年傳承;而新派士紳則稱我們為滿人爪牙,以憲法維護滿人統治。可我沈大人都認為,法之精意,盡在己心,又何苦討好他人?你們都去吧,這卷宗我親自送往督察院。”
“是,大人!”伍廷芳如此說,一干人再無二話。次日下午,在滬上大理寺主官蔡寅招供之後,督察院都御史徐錫麟親自帶人到了大理寺。
“你有權不說話,如果你開口,那麼你說的每一句都將作為呈堂證供;你有權請慫師,並可要求在訊問的過程中有訟師在場;如果你請不起訟師,我們將……”
拘捕令出示後,巡警照例念著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警告詞,聲音半是敷衍半是冷漠。而在徐錫麟和許世英兩人的目光下,正湊在一起討論如何應對滬上蔡寅被捕一事的楊蔭杭和王寵惠面如土色,他們沒想到當初拍胸脯保證萬無一失的蔡寅一天時間就全招供了。
“把他們的烏紗帽摘下來。”許世英看著眼前兩個身如糠抖的留美法學博士,恨鐵不成鋼。
“是,大人!”旁邊的法警大聲喝道,兩頂烏紗帽隨即被摘下。
再一次看了兩人一眼,許世英無力的擺擺手,道:“帶走吧……”
隨著蔡寅、楊蔭杭、王寵惠的被捕,本已平息的刺殺一案再起波瀾,而就在農部尚書陶成章準備向稽疑院提出土地改革案的早上,蔡元培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竟成,你到底……你到底要幹什麼啊!!”蔡元培語氣中有責怪也有怨恨,他是剛剛得知張元濟也被督察院帶走的訊息。
“我,我沒幹什麼啊!”楊銳猜到蔡元培所謂何事,可不太想搭理。
“還沒做什麼?”蔡元培厲聲叫道,極為失態,以他半邊嘴角的牙粉印跡看,他應該是在刷牙的時候忽然跑來的。“我問你,為何要把筱齋抓起來?!”
筱齋就是張元濟的字。楊銳聞言笑道:“我早就說過,我國司法獨立,抓誰不抓誰。判誰不判誰,都是廷尉府的事情。和總理府半點關係也沒有。上個月吳稚暉無罪釋放,我可說過半句怨言?還不是隻有承認判決結果……”
楊銳毫不在意的娓娓而談。蔡元培只是不信,他大叫道:“不是你楊大總理不滿,這案子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孑民兄,你這可是高看我了。”楊銳搖頭道:“滬上巡警局被判防衛失當,那幾個被判入獄巡警的家人天天在滬上督察院門口喊冤,這事情只是滬上的報紙不屑報道罷了,怎麼能說是我不滿所致?”
“你!”楊銳回答的滴水不漏,蔡元培只能氣的跺腳,“筱齋兄對我會幫助極大。沒有筱齋兄就沒有特班!沒有特班就沒有愛國學社!沒有愛國學生就沒有復興會!他怎麼能,怎麼能入獄呢?!”
“按你所說,筱齋兄只是被捕,何來入獄之說?如果他未曾違法,不說無罪釋放,怕是連開庭審理都不可能,你有什麼好擔心的。”楊銳看他如此急切,不由多言了一句,“孑民。你難道沒有想想,我們革命是為了建立一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世界,可為何當自己或是和自己有關係的人以身試法,就老想著網開一面呢?”
“是。我們是要建立一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世界,可你不要忘記了,當初要不是朋友之情。師生之誼,你如何能帶走那四十四名學生?遼東復興軍建立之初。若不是兄弟之義、戰友之情,你如何能那麼快就組建復興軍?”蔡元培歷數著復興會的往事。言辭鋒銳,“成事之前只要有用,那什麼都不忌諱,成事之後卻過橋抽板、不念舊情,長此以往,復興會終有一日會分崩離析。竟成,你真以為這世上人人都像你這麼冷血無情?不,我說錯了。你也是有情的,若也是無情,那慈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