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感很快成為人們的第一反應。
高達五米的高度在日本幕府時期並不多見,即便在莊嚴肅穆的廟宇中,也堪稱高規格了。
在山廟一角,生著一堆並不大的火焰,光線自然也不怎麼充裕,因此。在火堆前的一個背影也看的不太真切,隱隱間。好像是一個腰身強壯的男子。
他身影好像沒聽到松本等人的進來,自顧自的背對著他們,翻轉著插在樹枝中的烤肉。
以目前雙方的距離,對方再怎麼專心致志,也不可能沒察覺到有外人進入,更不要說站在武士浪人後面的三個累贅。腳步重的連在空曠的山廟發出陣陣迴音。
古怪的人,加上山廟的空曠、黑暗,詭異氣氛迅速在人們的心底滋生蔓延。
忽然,那人抬起頭來,微微側動了一下臉部。卻沒有真正轉過頭來看向身後的不速之客。
只是片刻的側臉,還未等松本等人看清楚那人的側臉,便又重新轉回臉去,好像把黑夜森林中冒出的十人都當成是空氣。
不過,松本還是看出了一點:那個有著虎背熊腰的男子,是一個禿子,或者說是一個和尚更為貼切。
這一點,藉著篝火的光線,隱約看到他身上披著的衣服,有著明顯的袈裟紋路。
“你到底是什麼人?在這深山老林中做什麼?”直覺告訴松本,在這種突然冒出一個和尚模樣的傢伙,絕對不正常。
就算是苦行僧在無意間路過此地,借廢棄的山廟住宿一夜,可那烤肉的香味是怎麼回事?
在當時江戶時代的和尚,還沒有“酒肉穿腸過”的覺悟,更沒有現代日本僧侶可以娶妻食肉的改革。
在江戶時代,乃知道明治天皇上臺之前,日本僧侶們依然保持著和中土上國一樣的風俗習慣。
回答松本的是一聲清脆的酒壺拔栓聲,一個寫著斗大的“酒”字的葫蘆,在和尚嘴對嘴的咕咕聲中,暢飲三口,然後重重的吐出一口連十米外都聞得到的濃重酒氣。
“既然施主不請自來,小僧便借寶地一用,權當半個主。若是不嫌棄,各位不如坐下來,和小僧一同,享受人間美味。”
那和尚聲如洪鐘,一開口就震得破舊的山廟瑟瑟顫抖,勉強支持者的房簷更是在高聲的震盪中,落下一片片灰塵,把站在身後的武士們弄得一陣忙亂。
而松本注意到,儘管灰塵落下,可那和尚光亮如新的頭部,卻不見一點的塵垢,似乎在和尚上方有一張無形的傘,將震落下來的灰塵擋住。
說話間,那和尚始終沒轉過頭,埋頭只顧著眼前的燒烤,根本不擔心陌生人對他有什麼歹念。
松本一郎心中疑心更重,不過,當下對方沒有動作,自己不好輕舉妄動,何況這次他們受里正所託,來尋找小少爺的下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懷著這個心態,松本示意其他人湊到和尚身旁,就地而坐。
其實,他們十人跋山涉水,經歷了一整天的尋找,早已是筋疲力盡,也就浪人武士還儲存著不多的體力。
見終於可以坐下來休息,另外九人也顧不得山廟中詭異氣氛,也不顧地上的骯髒,一屁股坐下。
這時候,他們才看清楚那和尚的樣貌。
那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胖和尚,約莫四十多歲,膚色保養的很好,但還是從他充滿世俗的臉上看出歲月的痕跡。即便是盤膝坐在破舊的蒲團上,依然從他的身架中看出他的魁梧高大,遠遠比瘦小如猴的扶桑大眾高出一個半頭。
他的面板很白,不知為什麼,眾人第一眼的感覺總是覺得和尚的白有些異常。
只看了幾眼,人們很快把目光從胖和尚身上移走,不約而同的集中在篝火中燒烤的美食。
那焦香味,他們已經垂涎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