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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於它能讓人不瘋魔不成活。身處局外的人可以指點江山品評對錯,可是對於身在其中的人而言,所行即所願,並不一定就是錯的。道德、倫理、綱常,有人敬它為神聖,自然也有人嗤之以鼻視它為狗屁。

“蓺麻如之何?衡從其畝。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詩中以種麻伐木作比,感慨著夫妻之道,猶如種麻應該修壟挖溝勤翻土,娶妻也該告之父母宗廟;像伐木必須要用斧頭,娶妻也必須要有媒人。說得有理有節,然而世情總不如此清朗好梳理。魯桓公三媒六聘大禮做全,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唯是缺少做丈夫的魄力。或者說他這種型別的男人對文姜沒有吸引力。文姜這種女人,並不是小女子,而更接近於大女人。抓得住她的心還可能離她比較近,抓不住她的心的人壓根管束不了她。這詩的後兩章既是在指責襄公罔顧禮法的苟合,也是在指責桓公夫綱不振。

魯桓公其實並不傻,否則他不會十八年不帶文姜回國省親。也不能說他夫綱不振,尤物之所以是尤物,就在於不是一般男人能夠搞得掂,而常常反過來搞掂男人。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這種悲劇並不是懦弱昏庸造成的。他就是再精明強幹百倍,也束手無策。真正愛上一個人時,也會像看見一處絕盛風光那樣內心被重擊,變得軟弱無能。

你不曾為一個人放低自尊,低至心甘情願,你就不曾真愛他。

五百年後,悟空敲著玉帝的腦袋問:愛一個人有罪嗎?答案,當然是沒有的。只是,真正的愛是大善,到最後不會為愛殃及無辜,是一種顧全。而文姜和諸兒他們的愛,是不理世事的冷酷恣睢,貪慾橫流。在愛情的遮掩下,放縱在慾望的溷沼中,所有的人心寒苦人世艱險都與他們了無關涉。

時間為你我證明了什麼?(1)

——敝笱在梁,其魚魴鰥

敝笱在梁,其魚魴鰥。齊子歸止,其從如雲。

敝笱在梁,其魚魴鱮。齊子歸止,其從如雨。

敝笱在梁,其魚唯唯。齊子歸止,其從如水。

——《齊風·敝笱》

宣姜和文姜運氣都不好。鄭、衛兩國,本就是淫風大熾的地方,溱洧之地,男女淫奔不禁,性觀點非常開放。這兩位天生尤物剛好許配給這兩個國家,結果私生活就被攪得一團糟。

大女兒陰錯陽差地嫁給了自己的公公,小女兒莫名其妙和自己的哥哥私通。齊僖公未料道養女能養得如此心驚肉跳,為了避免麻煩,就不讓她們倆回孃家。宣姜很委屈,文姜也沒有辦法,只好安心地做魯國夫人,並生下了兩個兒子。長子名姬同,次子名姬季友。魯桓公對這位背景紮實又美豔絕倫的妻子十分滿意,然而文姜卻舊情難忘,午夜夢迴,常常想起與己纏綿識情解意的哥哥,她心裡始終未曾將姜諸兒放下。

魯桓公十四年,齊僖公壽終正寢,姜諸兒當上了國君,即歷史上的齊襄公,文姜所生的兒子姬同也已經十三歲了。文姜本擬隨同她的丈夫魯桓公一同前往齊都道賀,伺機重拾舊歡,再續前緣,無奈當時諸侯大國新君初立,小國諸侯前往道賀的很多,深恐有所不便,便沒有偕行。

又過了四年,文姜終於慫恿魯桓公帶她一同訪齊。此事為魯國大臣所諫,據《左傳·桓公十八年》載:“春,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嗚呼,觀後來發生的事,竟是申公子說得有預見性。禮教這東西,森嚴了是不好,像樹木過於濃密遮蔽了陽光;太鬆散了更不好,好比一地陽光無遮擋,曬得人中暑發暈,一樣容易出事。

但是這次魯桓公無力推脫他的夫人了,畢竟已經過了十八年。這十八年裡文姜從沒有回過國。先是齊僖公在世之日,生怕一雙小兒女為愛衝昏腦袋,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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