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恍惚的沈芸諾,聽著背後傳來冷哼,才收回目光,快速走了。
周菊手裡空了,提起角落裡的籃子,和宋氏說去挖野菜,很快,人不見了蹤影。
院子裡,宋氏盯著沈芸諾的背影,心中升起不安,這個兒媳婦從前唯唯諾諾,最近性子變了,遇事不肯吃虧,若非樹上沒有花兒,宋氏會以為她想砍了樹包報復她呢,挺了挺胸脯,硬氣道,“老三媳婦,站我家院子幹什麼,家裡活兒幹完了閒得慌是不是?”
看她轉過身,眼神空洞無悲無喜,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就和,就和她被韓梅扇了耳光倒在樹下的石頭上剛醒來那會差不多,宋氏心裡發怵,強自直視她,“你做什麼瞪著我,我問都不能問了是不?好你個老三,虧得我辛辛苦苦將你拉扯大,結果有了媳婦忘了娘,竟讓兒媳婦爬到我頭上,我不要活了啊……”
宋氏半是假哭半是真難受,裴徵沒服徭役前性子雖然冷,可對她和裴老頭是真心的好,出門做工,工錢全部上繳,這次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偷偷藏了工錢不說,對她和裴老頭色厲內荏,跟對仇人似的,娶妻當娶賢,她好好的兒子就被沈芸諾帶偏了,越想,心裡越氣,放聲哭了起來,“我不要活了啊,兒子不還債,兒媳不孝順,我活著有什麼意思啊……”
沈芸諾輕輕眨了眨眼,撲閃的睫毛垂著淚珠,轉過身,重新望向這棵樹,樹有些年頭了,褐色的樹幹一人尚且不能環抱,微微粗糙的手滑過樹皮,細細摩挲,原主就是撞在這裡,滑落磕著地上的石頭的,上邊,好似還殘著她的血跡,她咬著下唇,目光留戀地掃過院落,隨即,重重撞了上去。
怎麼來的,怎麼回去,她唯一能想著的,只有這個法子,她走了,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那個沈芸諾了,哪怕,她知曉,不太可能了。
宋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想沈芸諾對著樹幹撞了下去,力道大,樹幹好似跟著晃動了一下,然後,沈芸諾身子緩緩倒了下去,血順著樹幹,緩緩往下,她大叫一聲,嚇得在臺階上來回大哭。
裴老頭和裴勇幾人守著炕,沒心思搭理外邊的宋氏,後驚覺她聲音不對,讓裴秀出去看看,經過昨日的事情,裴老頭面色憔悴不少,老二一家靠不住,裴秀成親,分了家,老二一家哪有能力過日子,讓裴徵回來的事情黃了,他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
裴秀在屋子裡繡自己的嫁衣,料子是裴娟送的,花了不少銀子,做了嫁衣,還要做繡鞋,聽了裴老頭的話,百般不情願地擱下手裡的針線,推開窗戶往外邊看了眼,“爹,沒事呢,娘就是……”突然,她驚叫一聲,尖叫起來,院子裡,沈芸諾倒在黃果蘭樹下,閉著眼,額頭上鮮血直流,驚慌道,“爹,爹不好了,三嫂,三嫂……”
裴老頭心裡不喜,未免再發生裴萬屋子裡的事兒,裴老頭將炕上的穀粒全推到一邊地上,滿臉不耐煩地走出去,一眼望見倒在樹下的沈芸諾,下意識地看向一側的宋氏,宋氏揮舞著雙手,驚疑未定,聲音沙啞道“老頭子,不是我,我就是發發牢騷,是她自己想不開,自己撞上去的,真不是我。”
誰家婆婆沒有罵兒媳的時候,宋氏又潑辣,罵兒媳常有的事兒,雖然,她也會伸手打人,可她,她沒想過打死她們,就是想讓她們聽話,聽話而已,宋氏如此給自己解釋,嘴裡反反覆覆呢喃著一句話,“我沒有動手,沒有動手,是她自己,不是我。”
回過來,裴老頭看向西屋,“老三,老三。”
兩聲後沒人應,裴老頭也慌了,看向東大屋,“老大,老大,快出門找你三弟。”
裴勇和韓梅在屋裡商量分家的事兒,換做平日,裴勇定不會贊同韓梅,甚至會怪她挑撥離間,然而,經過收玉米棒子和稻穀的事兒後,裴勇不得不承認,韓梅說得對,有裴萬和劉花兒,只會拖一家人的後腿,他和韓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