繳稅那幾日,修路的事兒會擱置下來,里正會和大家說,然而並沒有聽到訊息,沉思道,“繳稅的事兒不若等等,後天趕集我去鎮上,遇著哥的話問問,免得你白跑一趟。”
裴徵面色一怔,隨即,嘴角緩緩漾開一抹笑,“我倒是忘記還有這茬,麥子曬乾了送去鎮上,繳稅的事讓哥幫忙送到縣衙就好。”
天熱了,前兩天銀耳樹上有銀耳長出來,雖然少,不過比去年的那會要早,忙完田地的活兒,就專心伺候銀耳了,至於山裡的菌子,修完路,去山裡撿菌子的人肯定多,他和沈芸諾離得近,早些時候去撿得不一定多,銀耳賣錢,菌子就留著自己吃了。
和沈芸諾說起之後的打算,沈芸諾點了點頭,去年賣臘腸掙的銀子還在家裡擱著,待買了鋪子,餘下還有錢的話倒是能買些田地,租賃出去,一年四季有新鮮的糧食吃就行了。
飯後,裴徵幫著沈芸諾洗碗,隨後牽著沈芸諾在院子裡散步,轉去旁邊的銀耳樹瞅了眼,枯黃的樹上,又長出新的銀耳,裴徵細細數了數,十二朵,算不上多,不過活了,他心裡總是歡喜的。
比起菌子,賣銀耳掙的錢更多,尤其,以後,這幾株銀耳樹都是他家的,和山裡的菌子沒法比。
沈芸諾彎腰,蹲下身,仔細打量著地上的泥是從山裡挖回來的,她捏在手裡,手指細細搓著,“那些麥稈渣全部倒進這邊,運氣好了,還能長菌子呢。”
裴徵眉頭舒展,好看的眉往上挑了下,拉著她站起來,“我記著了,你站著,蹲著壓著肚子難受,什麼事兒叫我做就是了。”
兩人閒庭信步的繞著院子走了幾圈,見沈芸諾面露倦怠,裴徵牽著她回到堂屋,天色漸漸暗下,晚霞的光暈褪去,只留下深沉的灰,裴徵點了燈籠,叫沈芸諾在屋裡坐會,“我去打水,你先坐會……”
走出門,人沒到灶房,便聽院門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以及韓梅焦急的喊聲,擔心沈芸諾出門絆倒了,裴徵大步退了回屋,“你坐著,我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他不樂意和韓梅來往,尤其,每次遇著了沒有好事兒,韓梅想將小木送去沈聰家,韓梅的心思昭然若揭,之前小木在上水村,沈聰早晚接送,不用韓梅費半點心思,換來的是韓梅對小洛和沈芸諾生死的置若罔聞,他心底,極其不樂意和韓梅打交道。
沈芸諾走了出來,天快黑了,韓梅這會兒來,只怕家裡出了事兒,她蹙了蹙眉,取了旁邊的燈籠遞給裴徵,裴徵搖頭,“我還看得見,你回屋坐著。”
話完,轉身闊步離開,開啟門,心下不耐煩,“大嫂有何事?”
對沈芸諾的任何事他都有耐心,對韓梅,他心煩意亂,語氣也不太好。
韓梅感受不到裴徵的冷漠,伸手抓著裴徵,情不自禁的哭了起來,“三弟,小木,小木出事了,你去看看好不好。”
農忙,她和裴勇換了,裴勇在家裡幹活她去服徭役,今早,囑託小木下學跟著上水村的小田他們繞上水村回來,她和裴勇幹完活回來,天色不早了,誰知不見小木人影,韓梅去上水村問人,都說沒見著小木,她心裡才急了起來。
韓家和她斷了關係,不然,小木跟著小田回村不會出事,她去韓家問小田,小田說下學後沒見著小木,幾人都這麼說,韓梅心裡惶恐不安。
小木是她所有希望的寄託,為了供他念書,家裡過得十分拮据,若小木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也不想活了。
裴徵皺眉,退開一步甩開她的手,目光陰沉,“小木怎麼了?”
韓梅渾身上下顫抖著,嘴唇哆嗦得厲害,豆大的汗順著臉頰額頭流下,指著外邊愈發黑的天,哭了起來,“小木,小木還沒有回來,他還沒有回來,你大哥去鎮上了,三弟,你快趕著牛車去看看。”
裴徵看了眼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