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感謝,而竟然還落下埋怨,韓梅說她小心眼摳門,給小洛買的都是好的,送給自己侄子就買差的,起初,沈芸諾沒明白韓梅指那件事,之後才明白,韓梅嫌棄她給小木買的筆墨紙硯不如小洛的好。
小洛唸書,那些東西都是沈聰置辦的,給小木買的,只是想著小孩子用什麼東西都廢,能省則省,沒想過,在韓梅眼中,竟然是她小家子氣了,開啟門,見韓梅額頭淌著薄薄的汗,沈芸諾望向她揹簍,舂得乾乾淨淨的大米,沈芸諾心下一怔,開門見山道,“大嫂來有何事?”
韓梅放下揹簍,肩膀被繩子勒得通紅一片,沈芸諾抿了抿唇,心頭湧上一股無力,她大概猜著韓梅來所謂何事了,對韓梅,躲都躲不開,她無論說什麼,她只聽對自己有好處的,沈芸諾有氣也撒不出來。
兩隻狗站在沈芸諾身後,衝韓梅汪汪吼叫,沈芸諾心頭煩躁,叫大丫把兩隻狗叫回屋,抬眸望著韓梅。
“三弟妹,鎮上孩子被人殺死的事兒你聽說了沒?家裡離得遠,我擔心小木一個人回村不安全,最近,能不能讓他住在這邊,過些日子,我空閒了,就把他接回家。”指著揹簍裡的糧食,繼續道,“這些當是小木平時的口糧了,你容他住這些日子吧。”
沈芸諾面色極為難看,“這是我嫂子的家,我和小洛也是藉助的,大嫂不要叫我為難,不到農忙的時候,大嫂每日來接小木,不費事,如果大嫂怕耽誤時間,早上送小木來,就在鎮上找點輕鬆的活計做,等小木下學了一塊回。”
沈芸諾所謂輕鬆的活計是指幫別人洗衣服,往回,她一定不會這般和韓梅說,畢竟,在鎮上幹活是需要路子的,如今,裴娟住在鎮上,曾幫人洗過衣服,以韓梅八面玲瓏的心,鐵定不會和裴娟鬧僵,兩人還保持著來往,韓梅開口,也就是裴娟費些心思的事兒。
韓梅面色一僵,遲疑道,“不好吧,小木在鎮上書院唸書,我如果給忍洗衣服,小木在書院也會抬不起頭來。”書院也有窮苦人家的孩子,可家裡人也沒有低三下四的幫別人洗衣服,有朝一日,小木如果考上了秀才,旁人會嘲笑她有個給人當下人的娘,韓梅萬萬不會叫旁人給小木臉上抹黑,寧肯在村裡種地,也不想做那種看人臉色的差事。
“那我也沒法子了,宅子就這麼大,我哥和嫂子又有事情忙,大嫂不若問問大姐吧,她在鎮上都有人伺候了,日子清閒,早晚叫她接送小木一下,該是不成問題的。”沈芸諾直接把話說開了,韓梅呢裴娟關係好,遇著事兒不著裴娟卻來找她,無非是覺得她和邱豔性子軟好說話,韓梅平日算計她不說,難不成還有給她算計邱豔的機會?
韓梅卻聽錯了話,以為沈芸諾不喜她和裴娟來往,解釋道,“大妹前兩日還回村裡了,我和大妹也就說了幾句話而已,她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往後走動的次數只會越來越少,哪像我們,小洛和小木是堂兄弟,長大了也要互相幫襯著,咱們關係可長著,而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小木將來出息了,你臉上也有光不是?”
沈芸諾沒想沾小木的光,尤其,這話從韓梅嘴裡說出來,她愈發不信,苟富貴勿相忘,窮苦時候尚且不能互相扶持,何況等到富貴的時候?沈芸諾不為所動,“沒有幫叫孃家兄嫂幫夫家兄長養孩子的道理,大嫂這般為小木的名聲考慮,不怕將來小木中了秀才,別人拿這件事戳他的脊樑骨?”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小木住在沈家,有朝一日中了秀才,外人眼中稱讚小木是回事,更多的則是對小木的約束,沈家幫襯了他,若小木稍微做了不合沈家心意的事兒,沈家人動動嘴,一頂忘恩負義的帽子就扣在了小木頭上,韓梅不懂那些彎彎繞繞,做人的道理可不會比她知道得少。
果然,聽著這話,韓梅擰緊了眉,動了動唇,斟酌道,“也就住十天半月,沒有那麼嚴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