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驍鶴轉過身愣愣地看著那如煉獄般的場景。
全身是火哀嚎的人,被亂劍刺死的人,拼命往外面逃跑的人,最終被一刀釘在了地上,手無力地垂下去。
衣不蔽體的女子的屍體,幾歲大的孩子頭首分離,漆黑的瞳孔空洞的望著天空,周圍的人一個個倒下,一個屍體疊著一個屍體,穿著天傾服飾的官兵手拿著刀如同收割機般收割著一條條生命。
她甚至覺得自己能看到那張臉上死不瞑目的睜大的雙眼,能聞到被火燒焦後的屍體的臭味,甚至聞到了那腥臭的血液的味道,就像五年前在亡者谷的那天……
她忽然覺得一陣噁心,似乎自己又回到了那片堆滿屍體的山谷裡,別人的血,自己的血,像噩夢一樣纏繞著她的全身。
耳邊忽然靜的嚇人,甚至有些不真實。
手忽然被人抓住,緊的她覺得有些疼,她楞楞地轉頭看過去,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摟在了懷中。
“驍鶴!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她隱約聽到白襲的喊聲,一瞬間周圍的聲音又全部都回來了。
最先聽到的便是身後那句從祭臺之上傳來的冰冷聲音。
“卑賤的奴隸,叛者唯有死。”
身邊的李公鬱在看到城外那慘烈的一幕時便已經瘋狂了,抓著刀便要砍殺擁擠的人群,然而讓人意外的事發生了。
那些戴著面具的普通百姓們一個個平靜地看著城外的屠殺,甚至沒有一絲的騷動,整個場面安靜的詭異。
在李公鬱揮刀砍向身旁的人時,那人居然敏捷地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周圍所有戴著面具的人全都整齊地後退了一步,然後摘下了面具,脫掉了外衣。
穿著天傾服飾的官兵,手上都拿著刀劍長矛等兵器,蓄勢待發。
“我們被包圍了。”風之浣臉上笑意全無。
“這是陷阱,我們上當了。”辛離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下意識地往李驍鶴身邊靠了靠。
偌大的天瀾城內,黑夜下密密麻麻的軍隊將幾個人包圍在中間,只要一步便可將其淹沒。
而祭臺之上早已亂成了一團,在看到城外那一幕時眾人都震驚在當場。
“這是怎麼回事?國師!”
女帝鳳繆目光驚恐,城外的慘象太過駭人讓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根本與之前計劃的不一樣。
鳳薔看著城外觸目驚心的景象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看著身前的白衣女子。
那可是整整一萬人,就算皇室從不把奴隸當人看,但也不會如此大規模集中屠殺奴隸,而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
這女人……太冷血了……
身著素衣的昭言背對他們一言不發,倒是旁邊元老院的長老拂著鬍鬚,面色淡然。
“陛下不必如此慌張,不過是一群奴隸罷了,殺了便殺了,省的後患無窮。”
“長老,奴隸倒是不要緊,但萬不是在此刻殺,如今奴隸軍在旭城虎視眈眈,若是知道了我們打著和談招安的幌子屠殺了所有奴隸人質的話一定會激怒他們的!”
鳳繆心中一團怒火,元老院的這些長老們還以為天傾還是大征伐時代的那個天傾,端著貴族的架子高高在上地俯視別人,卻不知道時代早已變了,天傾早就垂垂危矣。
之前多次干涉朝政,而後還推出了國師昭言作為他們的代言人,輕易籠絡了人心。然昭言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堪堪維持住了天傾七大國之一的位置,她也便不再說什麼,但眼下昭言的行為無疑在玩火**!
“國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昭言依舊沉默,那雙空洞的眼穿過了人群不知看向何處。唯有她身後的兒衫和翎知道,她看的一直是那被包圍的一群人中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