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 謀臣不以真面目示人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如今在這武都城中,終日戴著斗笠的人只有我一 人。
武都城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糧倉,而這座糧倉中的糧倉卻看起來那麼的小,你站在糧 倉前,伸出一隻手比較,似乎那糧倉大小還不如一隻手掌。
我看著寫有“天下糧倉”的四個大字的牌匾,稀奇能分辨出來那是天蒼皇帝的筆跡,滝 人皇朝裡執政時間最短,死得最早的一個皇帝,而奇怪的卻是在他在位的十年中,天下真正 的天平了十年。
因為他在位的十年,曾下旨,但凡貪汙五兩以上的官員,一經查獲,斬
那是滝人皇朝民心最齊的十年,故那十年中,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反叛,官員清廉,凡事 為民,即便是有人領頭要反,卻根本找不到一個理由。百姓不是被逼到沒有辦法活下去的地 步,誰願意拿起武器反抗朝廷?
我扭過頭去看著遠寧,問:“這就是武都官倉?”
遠寧點頭:“正是。”
我從這個年輕的將軍臉上找不到“謊言”兩個字,但我卻根本不相信這是武都城的官倉 ,因為這個糧倉前後左右四個大庫加起來比我所住的那間宅子大不了多少。這樣大小的地 方所存放的糧食,連維持武都守軍一個月的糧食都不夠,這與武都城的綽號“天下糧倉”完 全不符。
我看著官倉那兩扇已經幾乎要完全腐朽的大門,低聲問遠寧:“你是否進去看過?”
遠寧頓了頓說:“從未……”
我又問:“你當兵馬衛多少年了?”
遠寧道:“五年。”
我看著他:“這五年之內,你竟從未進過官倉看過一眼?”
遠寧有些尷尬:“先生,我只是兵馬為,並不在我的職權之內,管理官倉的是倉司大人 。”
我只是淡淡地說:“這不是官倉。”
遠寧有些奇怪道:“先生為何這樣說?”
我指著官倉的另外一側的小巷說:“你現在騎著馬從那條小巷進入,不出一盞茶的 功夫你便可以從另外一頭跑出來,就這麼點兒大的地方,能囤積多少糧食?”
遠寧看著我手指的方向說:“但前次運往京城的糧食,是我親眼見他們從這裡搬運上馬 車的,出此之外,武都城沒有其他的官倉,想先生也清楚,朝廷有令,各州各城郡只能設一 處官倉。武都即便是京城的糧倉所在,也不會有任何例外。”
我驅馬走大官倉門前那兩名站崗的守衛前,問道:“請幫忙通傳一下倉司大人。”
兩名守衛似乎不願意搭理我,其中一名繼續埋頭打著瞌睡,另外一個敞開胸膛露出白 花花肥肉的胖子打了個哈欠說:“倉司大人公務繁忙,不見閒人”
我看著那胖子說:“我不是閒人,有急事,勞煩通傳一下。”
那胖子正要張開,還順手抄起了手中的棍棒,此時卻突然表情一轉,笑容浮了起來, 我一側頭,看見遠寧騎著那匹白馬已經來到我的身後。
那胖子忙施禮道:“遠將軍……”
遠寧“嗯”了一聲,根本不正眼看那胖子,說:“你們是這官倉的守衛?”
那胖子點頭說“是”,又趕緊向自己的右邊跨了一步,一腳將那個還在打瞌睡的守衛 弄醒。那守衛罵罵咧咧了一陣,看見是遠寧,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竟裝作剛才什麼事情都 沒有發生。
遠寧偷偷看了我一眼,咳嗽了一聲:“你們快去通傳倉司大人,說有要事相商,事關武 都城存亡”
兩名守衛聽完,拿著棍子轉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