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離剛才俯察遠近的位置西移十多丈。
他想著王淡真,也想到宋悲風攜心佩遠遁邊荒,能否逃過尼惠暉的追殺呢?密林像一幅地毯般往淮水和邊荒鋪蓋過去,黑沉沉的一大片,其中又另有天地,令人生出無有窮盡的感覺。
可是,劉裕仍感到無比的孤獨,空虛失落的頹喪感覺,厲鬼般緊纏著他,那是種使人窒息,似不能透氣的沉重感覺。
過去的一切努力徒勞無功,未來也見不到任何生機和希望。
他雖然竭盡全身的氣力振作自己,然而傷痛卻如大鐵錐般,一下一下的敲擊著他的心,且只能獨自去承受。
劉裕不敢去想象王淡真的遭遇,偏又控制不住自己。老天為何如此殘忍,既然恩賜自己如此一個機會,又在世界已來到他手心內的動人時刻,不仁地奪去。
他又斜斜彈上半空,前方遠處出現水光的反映,像一道灰白帶子般從淮水往北延展過去。
終於到達濄水。
雖然不曉得敵人會用哪種方法,去逼荒人從新娘河撤返邊荒,但他知道敵人定可辦到,否則不會在北岸埋伏。看有人預先在北岸放置投石機,便猜到事情該與劉牢之有關係。
哼!
劉牢之!你實在太過份了,有一天我劉裕會連本帶利令你償還欠債。
他估計如兩湖幫要配合荊州軍伏擊撤返邊荒的荒人,最佳的藏身處莫如濄水,因為這是荒人從新娘河返邊荒最便捷安全的路線,荒人不會捨近求遠,選取更西面的夏淝水或風險最高的穎水。
荒人的撤返邊荒,必是水陸兩路並進,由貨船負責載重、運送糧貨和武器,沿濄水北上,同一時間在淮水築起臨時的浮橋,讓人馬渡河。
如兩湖、荊州聯軍趁荒人此等脆弱時刻,從水陸兩路突襲,將可把荒人返攻邊荒集的力量徹底摧毀,桓玄和聶天還便可以穩得邊荒集。
驀地,濄水的西岸火光燃起,奪人眼目。
劉裕心中一動,循火光亮處趕去。
燕飛來到龐義旁坐下,道:“你在這裡坐了足有一個時辰,想什麼呢?”
吃過晚膳後,龐義便來到基地上游這塊岸邊大石默坐,直至繁星滿天的這一刻。
龐義道:“我是管糧倉的,花了整天點算手上的糧貨,如照現在消耗糧食的速度,又得不到新的補充,不足一個月我們便要改吃樹根,人實在太多了。方總負責戶口登記,竟算出二萬八千五百六十七人來,大半的荒人都流亡到這處來。且人數只會增加不會減少,待躲到邊荒各處的荒人聞風來聚,糧食會更吃緊。”
燕飛心中暗歎,不論武器、弓矢和糧食,供應方面都出現嚴重問題,如被劉牢之封鎖淮水往邊荒的三條水道,不用敵人動手,他們自因糧道被截斷而完蛋,問題根本沒法解決。
龐義喃喃自語的道:“千千自我犧牲的偉大行為令人感動,如不是她肯留下照顧小詩姐,小詩姐的命運確是不堪想象,她的膽子這般校”又往他瞧來,提起勇氣似的問道:“小詩姐好嗎?”
燕飛想起那晚的情境,心中填滿溫柔,道:“小詩姐睡得很香甜,我們不敢驚擾她。”
龐義懊惱的道:“早知你會去見她們,我便可以託你帶點東西去給小詩姐。你這沒有義氣的傢伙,什麼事都悶在心裡。”
燕飛忙岔開道:“高小子回來了嗎?”
龐義道:“最好他今晚不回來,讓我可以好好睡一覺。白天還好,因為大家都忙得不得了,他專挑在我寶貴的睡眠時間來纏我,硬要我聽他和那小妖精的情情愛愛,如何轟烈動人、如何郎情妾意。他奶奶的熊,這小子肯定被那專吃人心的小妖精弄瘋了。”
燕飛失笑道:“誰叫你是他的朋友呢?”
龐義咕噥道:“他奶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