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按眉心,心道,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他堂堂天子,被一枝木芙蓉搞成這樣,也太不像話了。
段雲嶂回到案後,拿起下一本奏摺。
西粵女國使團來朝,貢品包括犛牛十頭、金環十對、虎皮十張……
媽的,究竟是柴鐵舟還是魚長崖呢?
皇帝陛下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抱著謎面卻猜不到謎底。
人間自是有情痴
第二日,朝堂上每一個人都看到,皇帝陛下眼睛下頭多了兩圈淡淡的陰影。
下了朝,翰林院的兩位修撰——柴鐵舟和魚長崖被小孫子公公攔住,請到了御書房。進了書房,兩人跪在地上,皇帝陛下卻坐在上頭,一句話也不說,悠然自得地讀起了《資治通鑑》。
柴鐵舟和魚長崖對視了一眼,不知道這少年皇帝心裡轉著什麼樣的心思。
約摸過了一刻鐘,段雲嶂終於放下手中的書本,懶洋洋道:“兩位愛卿,跪得辛苦了吧。來呀,快給兩位看座。”
兩人心裡非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加犯怵了。
然而段雲嶂只是笑嘻嘻地拉著他們說了些瑣事,譬如在翰林院任職是否習慣,工作上生活上有沒有亟需皇帝陛下關心的地方云云。稀稀拉拉地扯了一會兒,段雲嶂道:
“兩位愛卿每日上朝,對宮中的路徑已經比較熟悉了吧?朕記得,恩榮宴那日,兩位愛卿就在御花園裡迷了路呢。”
魚長崖不明就裡,垂首說是,柴鐵舟卻心裡咯噔一下。
他事後打探得十分清楚,那日在御花園裡見到的小黑胖,就是當今的皇后娘娘。看皇上這樣子,似乎是要興師問罪?
卻又不像。
斟酌了一下用詞,柴鐵舟道:“皇上說的是,臣等那日在御花園迷路,多虧一位小宮人指路,才順利趕到乾羅殿面見皇上。”
“哦?”段雲嶂做出感興趣的樣子,身子前傾幾寸,“是哪位宮人?”
魚長崖臉上現出喜色,似乎等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皇上,實不相瞞,那個小宮人正是臣……”
柴鐵舟眼明手快地一把把他扯下來跪著,道:“臣等只顧尋找周老師,並沒有留意到那宮人的模樣……”
魚長崖一愣:“則玉,她明明是……”
“周大學士也在?”段雲嶂倒是沒有預料到這一點。
“正是……”柴鐵舟冒著汗,“周老師為了感謝那位小宮人,還贈了她一枝木芙蓉呢!”他為了阻止魚長崖說出和金鳳舊時相識的事情,乾脆利落地出賣了周大才子。
果然,皇帝陛下的臉色倏然變了一變。
魚長崖還要說什麼,門口卻傳來通報:“皇后娘娘到。”
段雲嶂注視著金鳳邁進門來,笑道:“皇后怎麼來了?莫不是知道兩位翰林在此才特意趕來的?”
金鳳見柴、魚兩人跪在下面,也是一愣。不過事已至此,她索性也就不顧忌了,道:“皇上說哪裡話,若是知道皇上在和兩位大人議事,臣妾就不來了。”
魚長崖看到金鳳,整個人宛如木雕一般呆住不動了。柴鐵舟拉了他幾回,他都沒有反應。柴鐵舟只得在心裡暗暗嘆氣。
上首的段雲嶂微笑著向金鳳伸出一隻手:“皇后,到朕身邊來。”
金鳳一愣。
“皇后,到朕身邊來。”段雲嶂微笑不變,卻多了些威脅的意思在裡頭。
金鳳瞄了眼他的神色,默默地走了過去。
段雲嶂輕輕握住她的手,讓她靠著自己身邊坐下。
“皇后,怎麼想到來御書房看朕?”他還順手幫她理了理鬢髮。
殿內的其餘人都感受到了一陣寒風吹過。
金鳳抖了一下,道:“臣妾覺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