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崇善無奈地搖搖頭,表示孔傑理解有誤,燕朝的事情,真到了朝廷決策那一步,總是朝壞的一面發展。
說起來,道理也很簡單,拿華興返鄉這事來說,站在地方官員角度,能招撫肯定是先招撫,只有兩方完全決裂,才會動用軍隊。問題是你們華興人可不會閒著,總要發展勢力,如此一來,和地方產生衝突在所難免,眼下楊家便是例子。
有衝突,就會有人告狀,尤其是那些告狀的人,還都是些能量極大的人,一層層告上去,壓是壓不住的。此類事情一旦多起來,圍剿的聲音便會出現,到了誰提和議誰倒黴的時候,務實的官員就會閉嘴,最終,還是脫不開一個“打”字。
苟重善此番言論一出,孔傑硬是愣在當場,這不就是個死扣嘛。隨即向苟重善請教,崖州地處邊疆,難道就沒有異鄉來人嗎?他們都被打走了嗎?
苟重善指了指水寨外邊,不遠處便是一處村落,名為番村,俱為南海對面占城國來人,在此聚居而成。
在苟崇善看來,定居應該是一件循序漸進的事情,就像占城國來人,一開始是朝貢、然後有人覺得燕朝條件更好,便留下來定居,繁衍生息,幾百年來交匯融合,早已將自己視同燕朝國民。
如此往復,燕朝人視若尋常,占城人則傾力歸心,接受教化,雖仍保留些許民族特色,但也能和本地人和諧相處,換得棲息之地。
苟崇善繞來繞去說了半天,就是告訴孔傑,華興人若想長久定居,就得聽從教化,循序漸進,有個百年時光,大家融合發展,定居之事便能順理成章。
孔傑若有所悟,望向苟崇善,忽然冒出一句話來,“不就是窮嘛?”然後兩個人一起尷尬地笑起來。
一群窮橫窮橫的人,打他吧,沒啥油水,留在身邊,似乎也不算礙眼,時間長了,賦役捐稅樣樣不少,自然便成了正宗燕朝人。
來了就想當上等人,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番村村長浦思麻在浦二狗的引領下,進入水寨,身後是一輛馬車,堆滿了糧食、蔬菜等各類物資。
曹衛國親自上前迎接,對浦思麻的示好大加讚賞,二人攜手進入水寨中的一處小院,開始敘談起來。
對於附近番村來講,華興人的到來禍福難料,連官軍都一一戰敗,自己這邊如果不主動釋放善意、探探口風,等人家華興打上門來,損失定會更大。
經過浦二狗的一番解釋、溝通,村長浦思麻心領神會,親自前來拜會華興首領,就當是混個臉熟。將來如果能有所合作,大家一起發財,豈不是好事一樁。至於官府的態度,既然已經開始會談,想來也不會驟然敵對。
曹衛國對浦思麻的知情知趣十分欣賞,交談間也是直來直去。既然華興人已經決定在此定居,大家互為鄰里,自當互幫互助。作為回饋,曹衛國將一小袋珍珠贈予浦村長,以示善意。
談到華興這邊人工緊缺的問題,浦思麻表示一定鼎立相助,待秋收之後,便會讓番村青壯趕往榆林港,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有人管飯,還能拿工錢,費點力氣又算得了什麼。能有這樣的好事,浦思麻反倒先行感謝曹衛國,給他們務工的機會。
敘談之間,浦思麻向曹衛國傳授起定居燕朝的經驗,那就是多順從,少爭端,小處抗爭,大處協商,該付出的利益不要捨不得,該爭取的權利也不要不好意思,像他這樣,已經是第五代土舍,就是州城的老爺們,也要給幾分薄面,如果能遇上苟崇善這樣的好官,日子還是能過得不錯的。
曹衛國若有所思,笑著說起苟崇善的惡習,浦思麻連忙回應,苟巡檢雖然好色,但主要是禍害黎人,對他們番人,還是很客氣的。再說了,送些女人去伺候伺候苟巡檢,可是大家上趕著的好事情,如若遇上村裡糾紛,人家苟巡檢可是真辦事,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