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敘談許久,鄧春開始還附和幾句,及到後來,卻漸漸沉默下來,楊明說的那個“親不親”的話題,自己竟然從未想過。
第二天調查繼續,張彪讓楊明跟著配合,楊明便叫上鄧春,一同參與進來。
整整一上午的訊問,除了細節更加豐富之外,仍是一本糊塗賬,有幾個膽小的傢伙,竟然當場哭出聲來,一度將場面攪得紛亂不堪。
經過一夜的反思,兩個中隊的情緒都穩定下來,尤其是二中隊,賠償意願十分強烈,那名中隊長甚至提出,只要一中隊同意諒解,條件可以隨便提。
華興人問的越來越細,一中隊也有些麻爪,言談之間,也表現出和解意願,反正人死不能復生,只要賠償到位,一切都好商量。
張彪一行忙活了大半天,調查工作進展不大,倒是把調解工作往前推進一大步,也算是意外之喜。
只要雙方不鬧騰,整頓工作才好開展。
韋喜在三連當班長,昨天隨張彪一同過來,一直忙著訊問事宜,都沒來得及找鄧春敘舊。
見首長和楊排長在裡面談事,韋喜便和鄧春聚到一處,嘮叨起眼前這件事來。
你們欽州人出手真是沒輕沒重,打架就打架唄,怎麼還往死裡幹?腦子是不是讓驢踢了。
鄧春苦笑一聲,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想起昨日和楊明聊的話題,鄧春問他跟著首長們,感覺怎麼樣?
韋喜臉上滿是喜色,表示咱們這趟算是來對了,先不談餉銀的問題,光是上下一心、紀律嚴明這一條,就不是咱們燕朝軍隊能比的。
跟著這樣的勢力,出人頭地是遲早的事。
鄧春搖了搖頭,讓他別盡撿好的說,咱們從軍打仗,那是本分,可人家畢竟是上官,真的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嗎?
韋喜見鄧春話裡有話,連忙詢問起來。
你小子是不是知道點啥?這個時候,可不能藏著掖著,真要壞了首長們的大事,咱們兄弟還算是人嗎?
見韋喜說到自己痛處,鄧春就有些急眼,讓他認真回答問題,別瞎琢磨別人心思。
欽州人來的晚,做事又如此莽撞,首長們必定不喜,若是留下成見,咱們日後又該如何自處?
韋喜是山區僮人,可沒有鄧春這般複雜心思,當下便說出自身想法。
各人是各人,只要咱們忠心做事,守好規矩,首長們高興還來不及呢,豈能區別對待?至於你說的公平,現在不就是這麼執行的嘛,張首長問話時,對二中隊的人,也沒有疾言厲色呀。
若是咱們自己心裡有鬼,再以己度人,那就太不厚道了。
韋喜快人快語,說的鄧春啞口無言。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問題是自己也僅是揣測,若是誤導了首長們,豈不是忙中添亂?
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的事,自己可從未乾過。
沉默許久,鄧春決定向好友說出心中顧慮,也算是打個商量。
韋喜聽後一陣嗤笑,直接給了鄧春一拳,說你笨死算了,首長們都是些什麼人?能輕易讓你忽悠了?
一群敢來這種荒蠻之地開礦的人,哪是那麼容易誤導的。
一席話驚醒夢中人,鄧春這時才發現,自己純粹是庸人自擾,想的太多了。
同鄉之間,當然應該互相幫襯,但要因為這個,失去首長的信任,那就太迂腐了。
想清楚這些,鄧春拍拍韋喜肩膀,示意他跟自己進去。
根據鄧春的描述,二中隊的中隊長趙通乃是山賊出身,身上有些功夫,早些年被官軍圍剿,這貨倒是機靈,因為投降的早,才保住性命,但也結結實實地坐了幾年牢。
趙通父母早早過世,身邊親友也斷了來往,出獄之後